说起嫁人，思牙总觉着那是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尤其过去这一年，看过姐姐被逼要嫁给村里的傻大个时，思牙断定婚姻这种事不过是父母之命，为谋其利罢了。而如今轮到自己，便更是肯定了这一结论。

前一日卫国夫人才下令要在府里大肆操办，今日就来了好几队的人马纷纷往府上涌。

有商定宴席菜式和酒水的酒楼老板，有定制各种喜庆装饰喜帖的作坊管事，也有专给一对新人量身定做嫁袍的裁缝师傅，五花八门的应接不暇。

就连思牙的宅院子里，也被来来往往的各种商户踩化了门前雪。

极是懊恼的，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婚姻完全打破了思牙早先的设想及计划。

进卫国府之前，还单纯的以为卫国夫人的目的不过是想将自己困在府内，虽不明究竟何种原因，但目的定是为了以己束缚住陆玉居。可又何以弄得今日居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若必须得满足卫国夫人这一条件才能换得柳下乡一众村民，那这跟卖肉有何区别。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还是有求于人，有把柄在人之手。想想一众村名甚至沈子牙的安危，思牙憋到胸口的怒气也只能无声隐忍，不敢袒露。

卧房中，那个头极小可动作倒挺麻利的叫做丫头的丫鬟，正服侍着思牙试穿由裁缝店老板亲自送来的嫁袍样衣。庆幸除了冬仁以外，思牙总算能准确分辨的出那五丫鬟当中的又一人模样和名字。而一旁始终端着热茶的丫鬟，别说名字了，思牙是连她的脸都还没记下。

看看身上这件嫁袍，袍身红的刺眼，裙袂上以金丝绣着凤图腾，好生华丽。可惜只是为了试款的样衣，可恶这已经是试穿的第六件了。但好在袍子内里隐缝有一层夹棉，才不至于冷的思牙直哆嗦。但这般繁复的穿穿脱脱，也还真是挺难受的，一个早上下来，思牙是喷嚏连连。

“好了小月，小姐更衣要出来了，快把炉火加旺！”冬仁朝着屏风外吆喝一声，又郁闷的嘀咕着：“这天气，也忒寒蝉了。”

思牙慌忙从一旁喜儿手里接过热茶猛灌了一口，才让牙齿不至于上下打颤。又捧着三思递过来的小暖壶，自己一双冻得通红微微颤抖的小手才安定下来。

小月扇旺了炉火，又跑到门前开了门，等在门口的裁缝铺老板和几个帮工丫头这才一一走了进来。倒不是他们才来，而是思牙更衣时，统统又都退了出去在门口顶着风雪等候。

瞧见他们头上还未拭干净的薄薄雪花片儿，思牙也是有些挺不好意思的，可又一想若不是这裁缝老板的衣裳做的实在太复杂太难穿了，也不至于让他们每次都在门外等这么久，算他自个儿活该！谁让思牙是一想到再过十来天，自己就要穿着这裁缝老板的手工嫁衣嫁给陆玉居时，心里就善良不起来。

见思牙身上又一件样衣，裁缝老板立马撅起了屁股鞠背上前拍起了马屁，脸上的殷勤讪笑笑的就好似外边下的不是白花花的雪而是白花花的银子似的。而每每拍一次马屁居然都不带重样的。

“小姐这身腰板那可真是小的我这三十多年打着灯笼都没见过的好啊！这件件衣裳给您穿的，恍若那天仙下凡都不可媲美，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啊！想来您往后可就是卫国府的少夫人了。”裁缝老板加重了语气，“那是独独就您这一位少夫人啊！能给您亲自裁制嫁衣，那是小的祖上积德了呀！”

这话说的能让听者掉一地鸡皮疙瘩，可思牙身上的疙瘩早掉完了，只剩鸡皮。却也听麻木了，任由他自顾自的神叨叨去。

“小姐，这后边还有八件儿呢，您要是有中意的或不中意的地方一定要告诉绣娘记下来，等做的时候我心里也好有个谱。”裁缝指了指身旁的一中年女人说道。

思牙一听，不自主的就急躁起来。“什么？！还有八件？我不试了不试了。你是行家，你就按照我的尺寸给我随便做件能穿得见人的嫁衣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自找罪受，再折腾下去，只怕还没到日子我就先冻死了！”

话音一落，被刚巧进门儿的素婶听得是一字儿不露，顿时满脸反对的表象，激动地拍着大腿，嚷嚷道：“诶唷！我的小主子哟！这大喜临近，死不死的这种不吉利话可不能再说了啊！”

只怕素婶是一大早就开始忙的昏了头，思牙头一回见她这般有些失态的模样，不禁心底暗笑，糟糕的心情也浑然散了大半。学着她扯着嗓子故意贫嘴道：“若是嫌我说话不吉利，那不嫁就是了！”

素婶不理解的瞅着思牙，摇头啧了一声，又说道：“这嫁人乃姑娘家一生的大事儿，要说卫国府虽比不上帝王国主，可不论名望还是地位，在这都城来讲是哪家儿也攀比不过的呀！何况这府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二少爷对您可是掏心掏肺的连命都能不要，这就算是铁打的心驼子遇上这样的好男儿，也是会化的呀！”

思牙没接话儿，完全懒得与这老婆子多费唇舌，径自朝屏风那头走去，就想脱了身上一这身累赘。

素婶始终是明事理的人，看见思牙的不快，即使心里有话堵得慌，可也还是关了话匣子。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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