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思牙身边跟了五个大大小小的贴身丫鬟，她们的尽职尽责让人着实感受了一把，当小姐居然是件这么辛苦的事儿。

每日从早到晚，五个人在她面前不歇气儿的晃来晃去。思牙纳闷儿着，明明就自个儿一个人，可着实弄不明白她们这没日没夜的到底是在忙些什么。白天就算了，到了晚上若起个夜什么的，足足能被一整夜守在床纱帐外的那一人给吓断魂。

尽管思牙屡次劝说，可她们总能以‘份内事’笼统涵盖一切让人觉得累赘的举动，依旧自顾自的展示给思牙看，她们的贴身服侍是有多贴身周到才行。

即便如此，几日过去思牙却是连她们的名字都还未分的清，这让本是想死皮赖脸做个富贵闲人的她，脑壳疼的很。

好在总有一件事儿让思牙觉着疏松口气，那便是陆玉居。

冬仁说，小姐回来前两日，二少爷就去了军营里，说是要大练兵，只怕这近半月都未必回府。

如此看来，陆玉居对思牙回了卫国府的情况还不甚知晓。

过去几日每到饭点，膳房里总是来了人将饭菜送到思牙房里。

今日不同，从素婶那来了人通报，说是夫人颂完了经出了祠堂，请小姐一同前去大宅里用膳。

那头才来了信儿，这头几个丫鬟即刻忙碌起来。逮着思牙便是一阵梳头又抹粉，更衣又换鞋。明明都已正午，不过吃个饭，却硬是将人从头到脚好生磨蹭一番，这才隆隆重重出了屋子，朝大宅膳厅去。

来到膳厅，入了座，满桌子的菜没一样不是思牙所喜爱的，可偏主位上的卫国夫人那一副肃静泰然的脸孔让人不由自主的心里揪的慌。

素婶说：“二少爷勤于军事，这十来二十天的回不了府实属无奈，还请小姐体谅，夫人特请了厨子做了一桌小姐爱食的菜，算是替小姐接个风洗个尘，虽是晚了些，可心意总是到了。”

思牙最不欢喜素婶那故作殷勤的嘴脸，绞尽了脑汁也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应付，只得无奈笑笑。

饭桌前，一名丫鬟正往夫人菜碟中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着菜，夫人细嚼慢咽吃的可是仔细，半天也不见碗里的饭吃出个坑来。

偏思牙看了觉着急的慌，明明肚子里早已经空打鼓了，可照这样吃，是想把菜吃出花来不成，遂拾起筷子就往大碟子里的咕噜肉去。刚动筷，竟被身后的冬仁悄扯了扯衣摆。回头看去，只见她眨巴了下右眼，使了个极迥异的眼色。

还没明白个所以然，思牙手中的筷子已被另一丫鬟给夺了去，夹了一小筷子肉放进匙更中，才又将匙更再递给思牙。周而复始，一碗饭就这样吃了足足小半个时辰。碍于在卫国夫人面前，思牙着实不好恼怒，但那夺筷的丫鬟早在她眼角被渺视了八百回，可终还是想不起来这丫头究竟是叫小月还是叫三思。

这场饭局从头到尾静的很，卫国夫人一声不吭，吃的极其端庄。

思牙却不以为这一餐纯粹只是同个桌而已，毕竟是回府后与夫人的第一次会面，过去的种种大家已心知肚明，按理说该是有一场唇枪舌战的。何况这次回来也显然不是因为真把这里当了自己家，尤其那卫国夫人的肚子里指不定另有玄机。

待夫人歇了筷，接过一旁的丫鬟送上来的一盏茶盅，漱了口，泰然自若的起了身，出了席，正欲迈开步子。

思牙方才急了，忍无可忍，搁了碗筷，急切开口道：“夫人既让我来，何不有话直说。你到底要我如何？！”

卫国夫人缓停了步子，悠然转过身来看向思牙，嘴角勾起一弯窃笑。

始终姜还是老的辣，这一场看似风平浪静内里却水深火热的暗战，谁若先开口，才更显得是有求于对方的人，亦处弱势，便注定是输家。

“这倒好笑了！你离了卫国府又突然跑回来，我只想着你该是在外边过不下去了，今念在你到底是我义女的情分一场，我可是不计前嫌给你好吃好住还有金银财宝。我倒是要问问你，我还能拿你如何？！”卫国夫人口口声声，振振有词。

思牙确是懒得再附和她那一表虚假的嘴脸，咄咄逼人说道：“你卫国夫人是什么人我已心知肚明，咱们就省了再拐弯抹角的。我只要你能高抬贵手放了我柳下乡的村民，还有沈子牙！至于我，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今我柳思牙已是烂命一条，怕不起你！”

“我卫国夫人是什么人，就你这乳臭未干的丫头岂会懂得。”夫人一阵怒吼，气伏胸前。

“……”思牙不语，却是从座位上起了身，直勾勾望着她，毫不示弱。

二人对峙半响，无形中火光四溅。屋子里一遭的丫鬟们个个低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面对卫国夫人，思牙性子也是倔的，虽是有求于她，而这场暗战也毫无胜算，但也不想在她面前输的分毫不剩，连自己最后的骄傲都被歼灭。

琢磨不透夫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却见她一声叹息，泄了浑身怒气，颓然语重心长的出声道：“其实，我也并非毫无心肠的歹毒之人。人嘛！活到我这份儿上，总是有个迫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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