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似乎是在抓着毛发里的虱子。木架下面放着几个敞开的竹篓，仔细打量，能看到几条粗壮的花蟒盘踞在一起。

元木见状问道：“小姐？要不我们换条道走？”

“你想看看这些杂耍吗？”

元木挠挠头道：“平常都在庄里忙，也没怎么看过。”

谭北仪心下一动：“那就在这里等等，人群散尽再走吧。”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短衫短裤，满脸的络腮胡子，头发却都已经落尽，只在光亮的头顶四周拧着一圈发皱的蓝布。

他拿着几张纸上前一步道：“感谢诸位乡亲捧场，这猴也耍过了，蛇也摸过了，接下来，就该我的徒儿献丑了。”

他领过来一个十二三岁大的男孩，拍着他肩膀道：“别看我这徒儿出身江湖，可他学的一手绝妙的心算之术，任是多大的数字，只要看一眼，心里马上就有了答案。”

台下马上有人质疑道：“你们这些跑江湖的，连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哪里还能懂得算术？”

那中年男子道：“信与不信，各位乡亲看看便知。我这手里，是几张白纸，哪位不相信的，尽管写些数字上来，无论多大，我家徒儿都能给你算的一清二楚。”

顷刻间，便有五六人写了几个极复杂的算式，由另一个穿长袖蓝褂的孩子收了上去。

那蓝褂的男孩先是抽出一张纸，递给表演的小徒，那小徒扫视一眼，答案便脱口而出。

台下先是寂静无声，不久后便有人惊叹：“算对了，正是这个数！”

那小徒咧开嘴，笑得洋洋得意。

接下来几张纸，小徒依旧十分轻松地说出了正确答案，引得众人连声称赞说是神童。

直到最后一张，上面写一个极简单的算式，众人知道他必定答得出，早早预备好了掌声。那小徒也依旧轻松说出了答案，台下掌声雷动。

唯有那身穿蓝褂的男孩面色变得难看。

果然，没过一会，台下就有人惊觉道：“这个算错了！”

那小徒的师父一脸愕然，慌忙掩饰道：“是说错了，并非算错了。阿牛，你再说一遍。”

阿牛抿抿嘴巴，又说出一个数字，登时便有人喊道：“又错了！”

“连这么简单的算术都不会，还称什么神童？”

阿牛的师父额前冒出一阵冷汗，当众斥责道：“阿牛，你怎么搞的？别开玩笑了，快把答案说出来吧！大伙都等着呢。”

阿牛嘴巴一咧，指着穿蓝褂的男孩愤愤道：“又不是我的错！都是他说错了嘛！他告诉我是十千十百又十的！”

被指责的男孩辩解道：“阿牛哥，我说的四千四百又四。是四不是十啊。”

“我不管！你干嘛不给我说清楚！”他转向那个中年男子，“爹，我们整个山东就是这样说的，对不对？”

围观的众人一下子明白了，真正会心算之术的，是那个穿蓝褂的男孩。

算是一场好戏，谭北仪在不远处看的兴致高涨。

把戏被拆穿，那中年男子怒不可遏，先是拿着粗壮的指头戳着那蓝褂男孩，逼得他步步后退。而后又举起手中的长鞭，眼看就要打在那男孩的身上。

谭北仪掏出一两银子给元木，让元木赶快救急。

元木也十分利落，大步流星挤进人群，在鞭子将要触及皮肤之时，拦下了那中年男子。

毕竟是天生神力，攥着鞭子的手在元木的掌中动弹不得，再稍稍一用力，那男子筋骨酸软，连人带鞭子无力地滑到了脚下。

又是一番解释，那中年男子终于消了气，拿了谭北仪的一两银子，把这个不听话的小徒卖了出去。

男孩名叫楚二，家中无力供养，便把他送到杂耍班子填肚子，至今已经三年有余。听到谭北仪把他买了下来，今后不再受往来奔波之苦，心下十分开心。

谭北仪带楚二回到店里，扶着他的肩膀，只向众人介绍说是陈百黎家的远亲，送来庄里当学徒。

听到这话，元流和钱九的脸色明显一滞。

谭北仪暗自得意，虽说钱九是庄中的老人，但他确实年事已高，好多次偷着打瞌睡，谭北仪都不忍心戳破他，该是时候考虑一下更新换代的事情了。至于元流，和元木一样，在庄中的地位仅次于钱九。但元木脑子一向不及他，他只把钱九当做对手，想着钱九退位后，自己应当就是布庄新的管事。

如今来了个头脑机灵的楚二，好比一滩死水里放了一条活鱼，不说人人自危，起码能让众人有点勤勉上进的意思。

元木刚想澄清楚二的身世，脑子多转了几个弯，虽然没像谭北仪考虑那么多，但想到自己小姐一向有自己的想法，就将话语咽了下去。

楚二弯腰，向着在场的几个伙计一一行了大礼。

元流和钱九看他虽然身形单薄，面色黑黄，但看起来为人诚恳，又懂礼貌，也都轻轻颔首，算是接纳了他。

谭北仪指着元木和元流问楚二道：“这两位，都算是你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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