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舒猗尚在休息，不曾出过一次房门，对外面发生的事也不甚了解。

元帝曾召音降入宫。同样宫中也听到了外面的传闻，为了两国邦交，元帝要为他另择婚配，但是却被音降拒绝了此事。那日，音降在宫中待到日落方出。而后他先是到舒猗那儿去了一趟，瞧见舒猗在院中荡秋千，却不知因何落了泪。

到底是没有进去。

流风从抱室出来，隐约见音降离去的背影。

“流风，我好像眼睛进沙子了。”

流风说“我帮你吹出来吧。”

舒猗揉了揉眼睛，拒绝了，想了一下，道“院里素来空旷，风一吹到处都是烟尘沙砾，你平日在院里多撒些水。”

“是，奴婢记着。”

“今日音降没有来么？”

“姑娘这是在等他？”

舒猗摇头。

流风想了一下，说“如今人人避之不及，姑娘还是莫等了。”

“皇帝说，桃花歇尽，便让我嫁与他。”

可惜桃花开得正盛，她却出了那样的事。

舒猗觉得，音降表面说不介意，心里该是介意死了。

流风见舒猗如此，便想说别的事转移她的注意力“奴婢听闻公子快回来了，这些年姑娘也曾心心念念公子寄回的信件，如今真人酒要回来了姑娘不打算去见见么？”

舒猗一愣“你说谁要回来了？”

“奴婢说老爷的公子，您的亲舅舅要回来了。”

舒猗惊喜“何时的事？”

流风道“听说前几日便来了信，好像就是今日到。”

“帮我梳洗……不，我不去了。”舒猗止了动作。

“怎么了。”

舒猗摇头。

那一夜，空置了三年的西苑又热闹了起来。舒猗倚在阁楼上的柱子后面，看着下人搬着东西进进出出。马车从侧门驶了进来，一直到聆园。灵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又把马车上的木凳稳稳放在马车一侧，然后才要去掀开纱帘开门。

一开门，一只白皙如玉的素手便先伸了出来。

“阿猗？”清如泉水的声音从半开的马车里倾泻出来，一字一音都激荡着舒猗。舒猗愣愣地看着那人准确地望向她的位置，但后者眼中仍是毫无聚光。

灵犀也往她的位置看来，微微一笑“姑娘。”

舒猗也不知道在阁楼的走廊上站了多久，直到隔壁院子的灯已经歇下。

翌日宫中来了信，大致内容是祁阳王府已经竣工，舒猗无论如今身份如何，却始终出身祁阳王府，舒猗出嫁在即，虽然音降住在燮京专门设的质子府，但到时候，还是需要从王府出去，所以特意准许了舒猗回王府备嫁。

舒猗正打算回府那日，刚好越芸嫿新婚要带着新姑爷回门。

她因此又被多留了一日。

晨曦光隙，朝露晶莹，昨日风雨荡涤了整个天地，目至之处，颜色竟也比往日亮澈几分。虽无散雨飘洒，到底有几分凉意。

听闻越芸嫿一早便回来了，只不过也只有她一人回来。

好歹姐妹一场，她该出现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刚出院子，就碰见了从西苑出来的越庭歌主仆二人。

灵犀见到她们，一如往昔，落落大方地做了一个揖“姑娘。”

反倒是舒猗略显局促“舅舅。”

“舅舅？”越庭歌突然笑了起来，开起了玩笑，“听着怪老的。”

闻言，灵犀也笑了。

正是此时，天空开始飘洒几滴细雨。越庭歌让灵犀去拿两件披风，绒花绣面，不十分厚，只遮晨风雨露。越庭歌还未说话，灵犀便将披风递到流风手上，并让其为舒猗系上。舒猗看了一眼越庭歌，后者不说一话，似乎就是默认了灵犀的意思。

舒猗一路低着头跟在越庭歌身后。

却不料越庭歌突然停下脚步，舒猗反应不及硬生生撞上了他的后背，急忙道歉。

越庭歌却侧身让出一条道来，笑道“怎的？你还要我这个瞎子带路不成？”

舒猗仰头愣住。

越庭歌便伸出手去牵她“好好带路。”

舒猗却不敢怠慢，拉着越庭歌的手，不急不缓的往前厅走去。手上的触感让她有一丝丝莫名的紧张。

越庭歌的手相当漂亮，手指纤长，莹润如玉，又骨节分明。倒不似男子的手，颇有葱玉素甫的颜色。若这手长在女子臂上，却又多不出此番的精致。只是玉骨冰肌，这手却凉的透心。

“舅舅，你的手真冷。”舒猗也不回头。

“素来如此。”

那便是体质素来虚凉了。越庭歌身体如何，在往前几年一想便知了。

“小心……小心石阶。”此刻正到了百米回廊，一两方石阶并不算太高，但对越庭歌来说，双目略怠，便有些勉强了。

二人再无二话，不消片刻也已到了前厅。

众人早已到齐，舒猗放了手，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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