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女伶已经改名为女子十二乐坊，她们沾着祖宗的光，四处演出，名利双收。自然也不能数典忘祖，所以，她们年年清明节都来杏园，在祖先的面前做汇报演出。古筝，扬琴，琵琶，二胡，竹笛，箫，葫芦丝，独弦琴等人手一把，演奏的是。

他们坐在杏树下的凳子上一边观赏表演，一边聊起唐宋那些事儿。

杏子阴想起范仲淹的一个小故事。范仲淹小时候，父亲就过世，家境非常贫穷。每天吃一小块粥，勤奋刻苦读书，以天下为己任。有一天，他问一位算命先生：“我将来可以当宰相吗？”算命先生回答：“不行！”范仲淹再问：“我能不能成为名医？”算命先生惊讶地说：“你刚才理想那么高，为什么一下子降低这么多呢？”范仲淹回答：“只有宰相和名医可以救人！”算命先生称赞他说：“你有这种仁心，真是当宰相人才！”

讲完故事，杏子阴感慨道：“正所谓‘上医治国，中医治人，下医治病。’！”

冷子兴添油加醋：“‘进则为良相、退则为良医。’医德很重要。”

吕鸡插话：“可如今的医生整天想着药品回扣的事，人体对他们就成了一副皮囊。什么有没有用的药品都往里倒，右手倒进去的药品，左手接过来的是钱，看你要命还是要钱。”

杏子阴也叹息：“医生好像只需要救治皮囊，皮囊一死，似乎就没有医生的事情了，这是不对的！人是有灵魂的，没了灵魂的人就如同李纨、林黛玉，会形如枯槁、荷枯藕败。现实的佛教、道教都流于偶像了，泥胎木偶，只能把王夫人等指使的更糊涂！把贾母等指使得更愚蠢！”

宝玉很惊讶：“你这叫什么话？没灵魂如何活着？”

杏子阴：“一些人生来就没灵魂，而一些人生来是有灵魂的，却迷恋上那些没灵魂的或者附在别人的身上，为别人活着。”

宝玉不晓得活在别人身上的活着是什么样的活着，没有吭声，只是揣摩：‘只是活法不一样而已。’

湘云也对皮囊与灵魂的医治理论不敢苟同，于是问道：“一个医生如何成为相才？”

冷子兴：“人才经历这样的过程：坯才、匠才、专才、将才、通才、人物。坯才是可用之才，但还需“锤炼”他“培养”；匠才能够承担重要工作，能够独立工作；专才是有特长、有绝活；将才是有战略头脑，有统领能力；通才没有门类之分，具有“跨学科”的能力；人物能够治理国家。坯才、匠才、专才是具备一定技能之人，而将才是具备管理能力之人，通才是具有哲学头脑之人。至于成为人物，那已经是稀缺物品。个人素质固然重要，但天地同助力也不可或缺。所以才有“天才”一说，按常理讲不清楚了，按科学逻辑推不出来了，那就是天才。于是，上升到灵魂层次，人一步步从贤人，圣人，至人，直至真人。”

宝玉：“这么说来，我就是一副没有灵魂的皮囊。”

吕鸡安慰道：“知识不等于灵魂。用不着担心！相反，把脑袋里满满的知识放空了，灵魂方能进的去。”吕鸡在安慰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在胡扯八道。回过头来一想：人与人的不同在于人格的高低，与皮囊里还装着的灵魂多少有关。而且，人的灵魂还可以一步步升格，像是游戏一样的程序。治疗皮囊的同时，还有治疗装进的这些灵魂。不对！于是，反驳道：“所有医生都沾了那黄帝的光，因为他不仅是道家，还是医家。由此，治病与治人、治国就绑到了一起。其实，这是一种误导，一种造神、造圣运动的误导。医生不就是看病的嘛，何必跟灵魂怎能挂上勾呢？难怪现在的医生戴上博士帽或是海归，就去救国救民了。治不好了就说‘治未病，不治已病。’哈哈！这样的话，医学就没法弄了。”

湘云：“应该与良心挂钩，与制度约束挂钩。治不好病，却扯病人的灵魂有问题。外科的，内科的，心理的，医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

扯着扯着，就扯到了医家的身上，扯得大家都不高兴。冷子兴：“灵魂不是知识，却是知识的精髓。河对岸就是杏花村，贾探春就住那儿，那里或许有更多收获。”

听上去就像是逐客令。不过也是的，清明节在墓地听着演奏不好，却争执起来，有损气氛，有损敬仰。他们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依照杏子阴的嘱咐去杏花村。

路上，打听一骑着青牛的牧童，找到了渡口的方向。到了渡口，船夫是个老翁，手执竹竿坐一条仓船里。没等他们开口就招招手。他们闷声没问，就上了船。船很特别，船绑在竹筏上。给人有种船和竹筏总有一只多余的感觉。坐在船里才发现，那船底有个大窟窿。

看样子，老翁很孤单。他见到人就招手，就滔滔不绝。边划边说：“道家没有思想精髓，一切言诠只为说这不可说，虽无法直接说给你，但可以指给你看，就在河对岸。这一指，一群人便忙着划船渡河。渡过河便有了法家、医家、兵家和名家。过了河，自然船就没用了，但对没过河的人，船则是最重要的。可悲的是，总有些人，不晓得船是过河用的，只来研究船的本身，这等愚人……医治皮囊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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