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草场。

在这里，已经是冬天了。今早上刚起床的时候，陆襄襄就发现这里开始下雪。雪下得稀稀疏疏，伴着经久不息的狂风，在这广袤的操场上旋转漂浮，最终落到远处的地面上。

可是远处的远处还有远处，总有雪花会落到面前。

很快，房子周围就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远方草场边界和天空连成一片，渐渐分不出差别。

在见到雪花的第一刻起，陆襄襄就下意识地叫了盛临川的名字。

两个人今年夏天刚刚才认识，还没来得及一起分享冬天。

真见到初雪的那一刻，她的心里也只想着盛临川。

其实被贺洵关在这里的这几天，她很少想到盛临川。脑子里更多的，反而是贺洵和自己的过去。

她初时有些恐慌，害怕自己真的像贺洵说的那样心里产生了动摇。

可是在夜深之时突然醒来、而身边空无一人的时候，那股铺天而来的孤独和恐慌，就毫不留情地包围了自己。

而那个时候，心里只能想到盛临川。倒也没有心疼或痛苦，只是无比地希望能见到他。

想到盛临川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冬天遇到一缕阳光照在身上、头皮微微发麻。

这样的念头让陆襄襄的思维清晰无比。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同贺洵的这一次相处，就是最后。

或许可以将这点归于女人的直觉。她这几天一直没有强烈反抗的原因，其中之一就是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有losure（终结）。

她同贺洵当年发生那些事情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过任何沟通。

两个人的内心都知道，当年那一场浓烈又赤诚的感情，或许从来没有过好好的结束。

陆襄襄想，现在他们好像就走在一场送别之中。

路很长很远、时间很久，但是他们已经在这条路上了。

总有一天，长路会有尽头。

总有一天，陆襄襄会回到自己的那条路上。

*

到了晚上，陆襄襄正在客厅看电影，贺洵原本坐在她的旁边，可是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的时间并不长，贺洵避开她到楼上接了，但是下楼的时候，陆襄襄却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一定是和自己有关。

她心里像是鼓胀起了一个饱满的气球，暖融融地充盈起来。

快了。

盛临川快找到自己了。

*

明明是个恐怖片，但是后半程陆襄襄却一直止不住地微笑。

在接了那个电话之后，贺洵一直心不在焉，手上一直抓着手机，和不知是谁在说着话。

看完电影之后，陆襄襄回到了房间里，照常开始洗漱。

屋子里的暖气给的很足，她洗漱完之后，就只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落地窗前。

外面的雪还在下，在漆黑的夜幕下显得灰扑扑的。

内心的愉悦和希冀越来越大，她盯着外面的雪地，甚至开始幻想雪地中突然出现盛临川缓缓走来的身影。

只是这个不切实际却让她内心得到无限满足的念头，很快就被门锁开启的声音打断。

“咔哒。”

她回过神来。

转过头，对上贺洵的视线。

“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

她挑了挑眉，“看了这么多天还没看够吗？”

贺洵微笑。

“没有，如果对象是你的话，可能永远都看不够。”

陆襄襄不想理他，只转过头继续看向雪地。

“你是在想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吗？”

她没说话。

“你放弃吧，他们来不了了。”

陆襄襄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

“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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