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大山(2/2)
作品:《知之深爱之切》经常向到南方出差的正定的同道询问他的身材、工作和创作状态。每次见到正定的同道,我都请他们给他带往一些薄礼。每年春节前夕,我总要给他寄上一张贺卡,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和美好的祝贺。
1991年春节,在离开正定6年之后,我受正定县委之邀,又一次回到了我曾经工作和生活了3年多的第二故乡——正定。我抽时间专程到家里看看大山。那时他已主动辞往了文化局长职务,到县政协任专职副主席了。他依然那样豁达乐观、滑稽风趣,依然那样身板硬朗、精力矍铄,并依然在担负领导职务的同时保持着他的小说创作。那年,他还不到50岁,正当精力充分、创作**非常强烈的黄金时代。他告诉我,什么小说在哪个杂志发表了,什么小说被哪几家刊物转载了,正在构思或写着什么,显得非常兴奋。那次相见,由于时间关系,我们没能长谈,便依依惜别了。
1995年深秋,我从一个朋友口中得知大山患病并已做了手术,尽管说手术相当成功,还是给关心他的人们心头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暗影。我不时探听着他是否康复的消息,但每次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复:他的病情不见好转,却一天比一天更瘦了。后来,听说他到省四院做了食道扩大治疗,能吃进一些流食了。再后来,听说又不行了,正在北京协和医院作诊断检查。恰好,我那几天正在北京开会,便抽空到医院往看看他。见到他时,眼中的大山早已不是昔日大山的样子容貌了,只见他面色憔悴,形体枯槁,蜷缩在病床上不停地咳嗽,只有那两只深深凹陷进往的眼睛,还依旧闪耀着流动的亮光。他看到我进来,立即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牢牢握住我的双手,激动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稍微安静些后,他给我陈述病情的经过。我坐在他的床头,不时说上几句安慰的话,尽管这种语言已显得是那样的苍白和无力。那次见面,我们两人都非常激动,由于我知道,恶魔般的癌细胞,此时已在大山的肝脏、胰脏和腹腔大面积地扩散。我不忍心让他在病痛之中再过于激动,为了他能得以适度的安静和休息,我只好起身与他挥泪离别。临走,我告诉他,抽时间我必定再到正定看他。
1997年2月9日,是农历的正月初三,我又一次回到正定,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往看看大山。这时的大山,身材的能量几近耗尽,他的面色更加憔悴,形体愈显瘦小,声音沙哑,眼力浑浊,话语已经不很连贯,说几句就要歇一歇。此时我心中已有一种预感——恐怕大山的驾鹤西往为期不远了。至此,一股哀怆的情绪油然而生,我不由自主地牢牢握住大山的手,泪水溢满了眼眶。这时的大山,却显得非常安静,倒是先安慰起我来。我提出再和他照张合影,他笑着说:“我已瘦成这样,不像个人样儿了,让人看见怪吓人的呀!”他虽是这样说,可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这张照片,成了我和大山,也是大山和别人最后的一张合影。
2月21日,在我刚刚离开正定才十来天,忽然接到电话告诉——著名作家贾大山于1997年2月20日晚因病逝世,享年54岁。
噩耗传来,我沉浸在宏大的哀哀之中。大山的逝世,使我失往了一个好朋友、好兄长。我多么想亲身往为他送行,再看他最后一眼哪!无奈远隔千里,不能前往,也只能托人代送花圈,以示沉痛悼念了。
大山走了,他走得是那样匆匆促,走得是那样悄无声息,但他那忧国忧民的情愫,清正廉洁、勤政敬业的作风,襟怀坦荡、诚挚仁慈的品德,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精力,都将与他不朽的作品一样,长留人间。
附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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