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绕过刘福的提醒，将上官如意同她说的话尽数告知了宇文霁，而后道，“皇上，臣妾总觉着此事不同寻常，想再去凌绝峰瞧瞧。”

宇文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片刻后，他似真似假的笑道，“若是我不同意你去凌绝峰呢？”

“臣妾想知道皇上因何相拒。”

宇文霁神色淡淡、波澜不惊，说出来的话却如千斤巨石压在珠瑾心上，“我放任你冒一次险已是极限，不可能第二次再眼睁睁瞧着你爬上凌绝峰，那里太危险了。”

珠瑾不禁抿唇，“皇上已然晓得了？”

宇文霁拈住珠瑾柔弱无骨的纤指细细把玩，“堂堂大梁贵妃，险些自崖壁上落下来，这样的大事儿，朕这夫君怎能不知？”

一时间，珠瑾也不晓得要说些什么，只好缄默不语。

宇文霁以指尖点了点珠瑾微颦的眉心，无奈道，“你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了。但凡你拿定了主意的，有谁能阻止得了？也罢！今个儿天色不早了，你且先回去歇着吧，明日我同你一道儿过去。”

珠瑾眼神复杂的瞧着宇文霁，“皇上……”

宇文霁点了点珠瑾的红唇，“我也许久未去探望皇兄了，并非全是因了你，才走这一趟。”

珠瑾到了嘴边儿的话又尽数咽了下去，她勾唇笑了笑，不再多言。

次日，宇文霁下了早朝后，便去玉芳宫寻珠瑾。二人自饲马房中牵了两匹良驹，翻身上马，齐头并进疾驰出了明城。

穿过树林，珠瑾轻车熟路的将马拴在树桩上，而后两人穿过石子路到达凌绝峰脚下。宇文霁仰头瞧着百尺高的崖壁上的洞穴，劝道，“瑾儿，你还是莫要上去了，我进去瞧过之后说于你便是。”

珠瑾固执相拒，“皇上乃万金之躯，身负天下重任，百丈崖壁艰险无比，臣妾不能让皇上冒险。来凌绝峰本就是臣妾提及的，自该由臣妾上去一探究竟。”

宇文霁面上的笑颜转瞬即逝，他一拳打在她身侧的崖壁之上，肃然瞧着她，“你也知百丈崖壁艰险无比，既是如此，你还执意自行上去？我是你的夫君，怎能由你一介小小女子护在身后？我的身手，你应当是晓得的。你且于此处候着，我自上去便是。”

珠瑾自是不应，两人皆是固执之人，因而僵持不下，最终只得商定两人一同上去。宇文霁最后的底线是珠瑾先上，他紧随其后，任是珠瑾再百般劝说，宇文霁皆不肯再退半分。

无奈之下，珠瑾只得应了宇文霁的提议。百丈崖壁，此次关乎的不仅是她一个人的性命，因而珠瑾越发小心谨慎不敢出半分偏差。

半个时辰后，珠瑾终于爬上了寝陵洞穴，而今已是隆冬腊月，她背脊上却湿了一大片。珠瑾后退两步，待到宇文霁也上来，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这回，珠瑾没有给宇文霁争夺的机会，径自走在前面。二人进了寝陵，瞧着夜明珠明亮皎洁的光辉映照下的石棺木，宇文霁不禁想起昔日旧事，“瑾儿，你知道为何你从水月庵回来后，我会那么恨你吗？”

珠瑾还未话说，宇文霁便暗自苦笑，“当时，我便在想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皇兄分明那么在意你，为何会临终将你托付给我。今日再度看到寝陵，我终于明白了。”

珠瑾抬眸瞧着宇文霁，“皇上明白了什么？”

“这八颗夜明珠映在棺材上的阴影，不是明珠，而是玉。”

珠瑾顺着宇文霁的目光看去，夜明珠的光辉映照在凹凸不平的石壁。光明与阴影相互交错，最终投映在棺木盖上，仔细看去确是近似一块花纹奇异的玉形。

知道的越多，珠瑾心上压着的石头便越沉重。她走到棺木旁，将手放在玉影处，强自压下心底的落寞，“皇上，臣妾……”

珠瑾话未说完，便听得一阵石块碰撞的摩擦声，紧接着“轰隆”一声，棺木竟自行打开了。

珠瑾心中一惊，下意识向棺木中看去，瞧着里面放置的东西，她不禁浑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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