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才刚刚解冻,盎然的春意便随着清幽的梅香袭来。皇宫内的一座偏僻的宅子内,长身玉立的少年在白梅花下作诗。
铺好的宣纸用玉石压着,狼毫蘸着饱满的墨汁,不出多久,一首咏梅诗跃然纸上。
少年揭开纸,都来不及吹开宣纸上浓郁的墨汁,兴奋的拿着新作的诗句快步跑进宅内。
矮榻边,少年看着躺在那里的女子皱着眉,“宗之,你是几日没睡吗?”
少年看着纸上的墨汁晕染开来,留在白纸上的是几条刺拉拉的黑痕,墨汁拉的长长的,原本工整的字迹看起来像是卷着毛边。“樱樱姐,我……”
少年神色微囧,他懊恼的抓了抓系在头上的飘带,青色的发带都快被他揪下来了。苏卿樱看不过眼,自然的别开了目光,将宣纸递给少年,傲慢的神色不减分毫。
“重写!以后不准写这种软绵绵的诗句。还有,叫我皇祖奶奶,不准没大没小的叫姐姐。”
待少年出了宅门,苏卿樱闷闷的拉着兔毛被子,盖在身上,陷入沉睡之中。
远处的少年还在白梅树下,他的发上落下了几朵调皮的梅花,一位年纪稍大的妇人将一盏清茶端过来,“宗之,娘亲给你端了清茶来了,润润嗓子吧。”
“我……”宗之微红的眼泛着一层水光,委屈的神色看来又是被里面的那位大神训过了。
“多听皇祖奶奶的话。”娘亲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不会害你的。”
“可是!”十岁的宗之还是顽劣的儿童天性,性子直的他有什么不满的就直接说了出来,“她自己不作诗,还每天让娘亲端饭过去吃,那么大的年纪,饭都不会做。就是一个老姑娘,在皇宫里骗吃骗喝!江湖大骗子!”
娘亲听着宗之一长串的数落里面的皇祖奶奶的不是,又惊又怒,连忙扯着宗之,想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这些污言秽语伤了皇祖奶奶的耳朵。
“呜呜呜……”宗之拼命的挣扎,想摆脱他娘亲的控制,“凭啥不让我说,她白吃白喝一年了,怎么就不能说了。”
宗之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
吐完了唾沫之后,他快手快脚的爬上了高大的梅花树,坐在树冠的枝桠间,扯着嗓子愤愤不平的骂着。
“她哪里是什么天上的神仙显灵,明明就是太懒了不能入轮回,连吃个苹果都让我给她削皮,过分死了。”
“哦,倒是本宫的不是了。”女子穿着一身梨花白的长衫,三千青丝随意的披在脑后,耳边用两个金丝镶嵌着红宝石的发夹别着,“说说看,我是怎么懒的?”
“你……”宗之指着树下淡然的女子,眉毛皱成两个扭曲小毛毛虫,“你抢我的饭吃,还要我洗碗。”
眉间的哀伤之色,桃花眼盛着泪珠,眼泪要落不落的样子,就像是梨花带雨一样,委屈的不行。
“夫人,”苏卿樱嘴角微微含笑,“您的儿子嫌我吃的多。”
夫人叹了一口气,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轩辕一族的血脉到了这一代,竟然需要在宫里苟活于世了,她美目带着深深的哀愁。
手上突然传来暖暖的热气,苏卿樱握住夫人的手腕,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别着急,夫人,该有的迟早都会有的。”
夜里外面刮着呼啸的风,雷电闪着,宗之抱着树冠浑身发抖。娘亲举着一把破旧的纸伞,在树下等他。可是他被苏卿樱吓得腿软,没有力气爬下来了。
树冠很高,花朵掩映着,枝桠错综复杂,苏卿樱拎着裙子走过来的时候,白梅花的花瓣都洒了一地。
夫人已经被她叫去休息了,留下她在这里等着树上的少年爬下来。可是少年看着底下的人换了之后,腿软的不像样。
苏卿樱倒是不会跟这个少年计较那么多,她是在尘世中飘荡这么多年了,一日聚气化形,真不会跟这个孩子这般计较。
可是树上的孩子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在他的眼里,苏卿樱就是一个突然降临在这座接近荒宅的江湖骗子,严格的女魔头,还总是说他的文采像臭水沟。
他也没见到她才惊四座,文高八斗,也没见着她的文采像一泓清泉。趴在枝上的宗之饿的肚子咕咕叫,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低着嗓子问道:“你是不是把我的那份饭也吃了?”
“没有。”树下的人纹丝不动,仿佛在树上跟她说话的人是一团空气。
宗之看着底下的人,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我下来你会给我热饭吃吗?”
“呵。”底下的人抬眸望着他,轻轻的笑着,“年纪不大,想的还挺美的。”
宗之望不到她的模样,夜色浓郁,不过他能想象到她笑起来的样子,嘴角肯定是嘲讽的弧度,杏眼就像是盛满了碎琉璃,眉眼间笑的绝对是张扬而又放肆的。
这一声轻笑之后,宗之陷入的则是长久的黑暗,底下的人影渐渐被黑暗吞没,他睁着眼也看不到她到底走了没。
心里暗暗的责备自己,不该问什么吃不吃的,应该让她先把她救下来的。这有个词怎么形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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