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道：“前几天，妈还在香港的时候，我和春霖接待了一位从哈尔滨来的客人。那人是哈尔滨珠宝行的行长派来的。上次，春霖和管家去哈尔滨，把家里的三件古董卖给了那个行长。他还惦记着我们家里的好东西的！所以，他把副会长派到了上海滩。春霖和我做主，把商号里的三件压箱子的古董卖给了他！价格是管家亲自拟定的！”

曹太太听到这里，微笑道：“很好！我想，哈尔滨那头肯定愿意长期和我们曹家做生意的！既然他们愿意往这头跑，我们就不用劳师动众的去东北了！”

长安道：“正是如此！那个副会长说了，他会经常来上海的！”顿了顿，道：“只是，春霖听说，他们把我们家里的东西又都转手卖给了洋毛子！”

曹太太道：“我们身处乱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曹家的祖宗应该能看的很清楚。我们如今真的是身不由己了！曹家传下来的那些老规矩，显然已经不合时宜了！外面的世界变得太快了！”

长安道：“我们要是被陈芝麻烂谷子的规矩束缚着，简直什么都不能做了。现在是一个到处充满了变革的社会，唯有变革才能求得发展！”

曹太太笑道：“我老了，想法赶不上时代了。你和春霖都是年轻人，以后的世界就全都由你们年轻人来主宰了！”说完，便意味深长的看了长安一眼。

等长安回到房里的时候，春霖还没有睡下。他正坐在钢琴前的琴凳上看书呢。他听到长安推门进来了，不由得抬起头笑道：“你跟妈说了什么？”

长安便把刚才的话简单的说了一遍。春霖道：“妈的心里肯定很高兴的。我们曹家和哈尔滨那头建立了商业往来，实在是一桩好事。上海滩困顿的生意局面终于可以得以缓解了！”

长安道：“总算等来了一件好事！”顿了顿，道：“对了！你看了今天的报纸没有？”

春霖把书放在钢琴上，道：“我还没来得及看呢。怎么了？”

长安道：“报纸上说，大帅在西南战败了，已经回到了上海滩。听张妈说，大帅府门口车来车往，闹得人心惶惶的！”

春霖问道：“怎么……”

长安担心的说道：“我很好怕那军阀会趁机大闹一场，收敛财富，然后销声匿迹！”

春霖想了想，道：“他不敢！眼下的局面可不是他一个人能说的算的！这里的法国总领事岂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军阀胡闹？”

长安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我们还是小心点儿吧！我已经嘱咐管家了，让他把商号里值钱的古董妥当保管。”

春霖冷笑道：“值钱的东西都在地下室里。那军阀有本事就用炸药炸地下室！”

长安没有说什么，心里凝聚着担忧。

自从阿德被商号赶出去之后，他拿着春曦的钱，根本就没有做生意的想法。他经过亲戚的介绍，当了兵，算是在大帅府里找到了饭吃。因为他长年累月的在曹家商号里做伙计，会敲算盘能算账，所以，他被安排进了财务科当职员。他本来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很快就和大帅府里的人熟识了。陆懋琦得知，阿德原先是曹家商号里的伙计，心里微微的一动，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大帅。

大帅因为在西南战败了，心情烦躁，正想着下一步的出路。正如长安所料想的那样，他决定在上海滩搜刮财产，然后转移到外国。他叱咤风云这些年，也早已厌恶了疆场生活，准备退休养老了。他听到了懋琦的话，触动了往事，回想起他在曹家吃过的亏。

懋琦道：“上次的事情，竟然被那个法国总领事给挡住了！想不到，曹家的人的本事真不小，竟然能让那法国总领事出面！”

大帅冷笑道：“哼！我要是决心胡闹一场，一个法国总领事岂能挡得住我！”

懋琦听到这话，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可也不敢问清楚。大帅说漏了嘴，立即止住不说了。懋琦从大帅办公室里出来，一路琢磨着大帅话音里的意思，终于参透了。他冷笑了几声，心里也拿定了主意。他是准备戎马一生的。大帅要是走了，他肯定会拼尽全力的接手这里的一切的！

自从翠喜回到家里以后，她在家里挨了两天，实在受不了母亲的脸色和刁娜，只好在外面租赁了一间房子，做起了小买卖，卖一些瓜子蜜饯之类的东西。反正她的手里有钱，又不靠着母亲，所以，她的母亲也不去聒噪。这天，她在店铺里闲的无聊，估计也没有什么客人了，便锁上了房门，去外面溜达了。

她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外滩。在黄浦江边，她看了一会儿江景，转过身，准备去附近的百货大楼里。她往前走了几步，竟然看到了一对男女的背影。春曦和细烟正携手朝着百货大楼走去了。

翠喜的眼睛里觉得火辣辣的。她躲闪在了一根电线杆子后面，眼巴巴的看着俩人走进了百货大楼里。她没有往前走，而是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她的心里恨透了许凝翠，恨不能立即杀死那个贱人。想到这里，她决定去许公馆门口看一看。以前，在曹公馆的时候，她听曹太太说起过许家的位置。等她来到许家的时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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