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朝忍不住脊背一寒。>
她忽然发觉,这是一场天大的棋局,贯穿二十多年前到如今,都是皇帝一手策划亲自落子。>
皇后闭了闭眼睛,“那时候布罗多还不是可汗,年少轻狂,溜出耿靳来到大周,只为一睹当时远赴盛名的我。却阴差阳错,我们几人一生都纠缠不清。”>
布罗多对她一见钟情,亲自求娶。>
事关两国邦交,年少的施于岁推拒不得,只能应下,暗中再找取消婚约的法子。>
而法子,是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送上门的,她心里清楚,他不是为了她而来,而是为了她能带给他的名利。>
——先帝对她青睐有加,有意给她赐婚,嫁给自己最满意的儿子,未来的储君。>
但是,当时的施于岁已经和谢斯宁两情相悦。>
如今要她为了悔婚另嫁他人,谁都没有什么区别。>
谢斯宁桀骜不驯,得知这个消息当然是不干的,然后就去揍了布罗多和皇帝一顿,扬言施于岁只会嫁给他。>
布罗多不是死脑筋的人,很快就放弃了这桩婚事,亲自同先帝说取消婚约,也把过错都推到自己的身上。>
但是,京都中的流言蜚语难免围绕在他们几人得身上。>
“后来呢?”沈今朝问。>
“后来……”皇后怔了一怔。>
后来的事情不尽如人意,就在谢斯宁和施于岁以为彼此都能得偿所愿的时候,皇帝摆了他们一道,设计了施于岁的清白。>
他们三人的纠葛也是在这个时候正式开始。>
皇后摸着沈今朝的脑袋,“朝朝长高了,比娘亲还高一些。”>
沈今朝没有说话,却是不动声色的矮了矮身子。>
“他并非真的爱我,对我的那些好,不过都是做给世人看的。他的心思太深了,我看不透。”>
这世上的遗憾总是太多了,多的数不过来,也道不尽。>
如今回首过去,施于岁其实已经心平气和。皇帝也好,谢斯宁也罢,于她而言,仿佛都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以前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多恨那时候的自己那样的单纯,傻兮兮的信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话。>
可惜,可惜就连谢斯宁都骗她。>
骗她说他们一定会在一起,骗她他们会长长久久生生世世。>
但是如今一个人已是他人妇受天下供奉做天下国母,一个人……不过是臣。>
骗子。>
“后来,我成了太子妃,又成了谨夫人,生下了你。”皇后说。>
后位是她自己亲口请辞的,没想到多年过去,兜兜转转,还是落到了她的头上。>
过往的事情娓娓道来略显难堪,一句话说不尽其中恩怨情仇,埋藏了太多感情和真相。>
“皇帝为了把控我,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给你用了毒。我看着你同他日复一日父女情深,却不忍心提醒你他多可怕。”>
“是我这个母亲从头到尾都不合格……”>
“他不是你的父亲……”>
“每月十五,他也不是为了来看我……”>
皇后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嘴里的话开始乱七八糟,沈今朝只能听完再自己组合一遍,才听得明白。>
那一句“他不是你的父亲”,更是让沈今朝想到了什么似的,顿时愣了一愣。>
等到皇后平复了许多,沈今朝才说道,“说太后是自尽的,恐怕没人会信。”>
皇后点头,“没错,她已经伪善多年,平常也是非常爱惜自己的身体。只能找替罪羊了。”>
沈今朝离开皇后宫殿的时候,回头看了两眼。>
皇后坐在阴暗处,整个人大半个身子都没入黑暗,一动不动仿佛雕塑。>
落寞又孤独。>
残忍又无情。>
可是,她曾经也是天真烂漫的少女啊,是多少少年郎的梦中良人。>
如今,她却活的不再是自己。>
“义父?!”>
沈今朝刚回头,就看到谢斯宁负手站在宫门口,神情冷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微出神。>
她微微惊了一下。>
听到沈今朝的声音,他才缓和了下来,如往常一样勾着唇角,笑容邪肆。>
“朝朝?来看你母后啊?现在是要回去了?”>
沈今朝点了一下头,“义父呢?”>
也是来看母后的吗?>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谢斯宁说。他避开了她的问话。>
“回岁安行宫。”>
“岁安行宫啊。”谢斯宁意味不明的重复了一遍,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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