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沁合上窗口，背靠着墙蹲了下来，双手环抱着两膝，心中纠结着信卷一事要不要现在告知他....

第二日一清早，客栈里还静悄悄地，租客都还沉醉在梦乡里，任沁脸色苍白神色凝重地畏手畏脚地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徘徊在段长珅的门前，又不敲门也不离开。

段长珅十分浅睡，一些动静都能扰到他的睡眠，更何况在他的门前徘徊不走的人，被打扰到睡觉，心生烦闷。

半晌后任沁终于开口，小声又急促地试探道，“段大人！你醒了吗？”

只听见厢房里传来敛被的响声，“进来吧...”，段长珅方才醒来，声音中带着些微弱的鼻声。

得到段长珅的允许，任沁也没有多想便推开房门，十分自觉的进入关门，转身后却一愣，灯都没有点起，人还在床上。

任沁不敢随意走动，只好在茶几前坐下，颤抖地双手放在膝盖去，视线只盯着脚尖前的五寸地，乱跳的心迟迟都未能平复。

茶几正对着段长珅的床，但有到屏风相隔，屏风采用的是镂空的设计，里头的风光若隐若现。

“一清早，找我所谓何事？”段长珅翻动了下身子，手肘支起头闭起眼睛，似醒非醒。

“大人，我一早发现楼下一女子跟屠夫殴打了起来...”任沁强忍震惊回想起方才的情况。

任沁的包厢里还有另外一个窗口对着客栈的后街，从窗口望去，能将整体街的情况尽收眼底。

早晨后街上只有零碎的几人游走在街上，其中就包括了手挽菜篮子的妇人，和清晨开档的屠夫，他俩一开始只是骂街，吵醒了任沁。

待任沁扒在窗口观摩了会儿，觉得没意思准备合上窗口时，那妇女竟一个耳光将屠夫打飞，随后便是以压倒性的力量将屠夫压在身下。

任沁一惊没多想别朝着两人喊道，“客栈里有官差在，我已经报官了！”

楼下妇女闻声寻去，朝任沁瞪出，双眸中的杀意溢出，扣住屠夫喉咙的手不断收缩。

任沁与妇女的视线相撞，心脏像是漏了一拍般，连忙蹲下，脑海中不断涌现妇女的神色。

半柱香后，任沁只漏出眼睛向下望，妇女不见了踪影，而地上的屠夫，脸色青紫色，双眼突出充血，脖子上明显的掐痕。

段长珅细听任沁所说的，透过屏风朝任沁望去，脸色因受惊而苍白，”帮我点灯吧...”

趁任沁去点灯的时间，段长珅起身，将衣袍披在身上，戴起玉带，绕出屏风。

“怕了吧。”段长珅慢步走到茶几旁，将未绑好的护手伸至任沁的面前，示意她绑好。

任沁低眸点点头，将护手绑紧，指尖无意中碰到段长珅的手腕，很是冰凉。

“这便是八卦的后果。“段长珅说罢，便推门而出，任沁跟上。

两人下了楼，直径往后街走去，清晨人少尸体和现场都未遭到破坏，屠夫确如任沁方才所描述的一般，脖子的掐痕十分明显，力道之大，在屠夫的粗脖子处留下了纤细的手痕。

“有看见那妇人往哪儿走的吗？”段长珅简单的检查过尸体。

任沁摇头，“那妇人穿得十分简陋，一大早便拿着菜篮来买菜十分诡异。”

菜市场起码到辰时才开始，而现在寅时，除了商户，普通老百姓全在睡梦中。

倏然身后一阵骚动，任沁闻声望去，多名身穿蓝色的飞鱼服男子映入眼脸，腰佩绣春刀，从前街行过来，好生威风。

“锦衣卫吴千户秉公办案，闲杂人等速然离开。”其中锦衣卫一字排开，将现场隔开。

而任沁恰巧站在屠夫尸体旁，锦衣卫将任沁一把推开，任沁踉跄退后倒在段长珅的臂膀里。

吴千户余光中捕抓到异动，越过了任沁视线停在段长珅身上。

“卑职见过段大人。”吴千户方才的威风气势一扫而空，谄媚奉承的嘴脸让任沁想起了教坊司里的老鸨。

现今东厂正得皇上的宠信，而锦衣卫权力在东厂之下，见到段长珅谁也想巴结讨好一番，万一就从锦衣卫调拨到东厂，前途便是一片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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