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该相遇的地方(1/3)
作品:《将军府》我梦见自己在荒凉的原野上奔跑着,究竟要去哪里我不知道,只是不停的跑,跑,我好累啊,可是为什么停不下来?风吹过来,树叶飘零,我在哪儿?究竟怎么了?
--------妮妮的一个梦境
我还记得那个初秋的午后,当我和妈妈走向内科住院大楼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那幢据说是白色、但毫无建筑特色的五层楼房,灰头土脸的伫立在北方九月的冷风里。楼前花坛里的各种植物已经凋零,一种北方叫爬山虎的植物,估计在夏天疯长过,此时仅剩藤蔓稀稀落落从屋顶垂下来,让这幢大楼看起来有点像很久没有打理头发的懒姑娘,一脸的邋遢懒散。
其实,之所以这么数落这个大房子,是因为我没办法爱上它----我不是来探视病人的,我就是那个刚办好住院手续的病人。一小时前,我的主治医生看着我的体检报告单,面露难色的跟妈妈说:“尽管床位紧张,但是卢主任说了,还是收姑娘住院治疗吧,不然病情得不到控制会很危险。”作为医学院大四的学生,其实他不说,从自己第一次晕倒,我就知道自己遇上麻烦了。后来的来来回回的治疗让我懂得,如果我不挑选他们制定的两套治疗方案其中之一,进行壮士断腕式的破坏性治疗,或许,我就可能走不出这幢大楼了。
可是那两套方案,都会让我生不如死。
我注意到好多窗口都站着一两个身穿病号服的人,隔着灰蒙蒙的窗玻璃向外张望着,姿态、年龄各异,但是神情相近----毫无生气的表情、百无聊赖的消磨时间,住在这里的人,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了吧?想起了箱子里的包在大毛衣中的四本书和速写本,我觉得自己有了点底气,咱不怕,咱终于有大把的时间读书写文章画画,就当度假吧,尽管这个度假的地点选择这么诡异。
后来峥说,那时候他也站在窗前,也看到我了,只不过他没有看到我的脸,因为他在我身后那幢大楼---外科住院部的三楼。他当时还跟病友打赌,猜我和妈妈究竟谁是病人-----分析了很多特征,最后的结论是只好等着,看是谁留下来,谁就是那个住院的病人。也是,那天我特意穿了白色的毛衣和灰色的格子长裙,因为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穿,索性就奢侈一把。但是这幅画面有点凄凉,穿了自己最喜欢衣裙的二十一岁姑娘,不是跟自己的恋人约会,可能是跟死神约会吧?
微风吹得我的长发在后背飘动着,午后的阳光给了我一个美丽的假象:头发如瀑布般闪闪发亮,峥说,再也没看到哪个女孩子有那样的头发,他说他先爱上的不是我,是我的头发。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八年后了。
那八年,我们没机会说话。
我用几乎发脾气的状态赶走了万般不舍的妈妈---这里是传染病房,她多呆一分钟,我就没办法把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放下来,我保证了很多,总之就是我努力配合医生好好治疗,有任何情况都会及时汇报,反正你也有卧底---那个一直没出场的卢主任,是我爹的高中同学。
护士小胖与其说是帮助我,倒不如说是监督我整理安顿自己的东西,所有的个人物品都有规定的摆放空间,水杯、暖水瓶、脸盆、毛巾,甚至内衣,表面看是病房管理整洁的需要,后来我知道了,最重要的目的是,哪怕你不省人事了,护士也方便帮你打理基本的生活需要。
看着目光如炬的小胖,聪明的我察觉出些许不对劲的地方:或许我的读书画画计划是不被支持的?那么我背着妈妈藏起来的几本书是不是不太适合拿出来?正犹豫着,另外一个瘦小的护士打开门叫小胖:“25号3床有状况了,快点去看看。”
小胖走了,一直到晚饭后她才再次露面,那个危重病人还在抢救。她满意的看着我的新环境,仔仔细细的查看一番,没有看到任何破绽,四本书已经被我巧妙的安置稳妥了,只剩速写本留在枕头边----实在是空间有限,我只好分清轻重缓急,舍掉本子,保全书籍了。那四本都是我的最爱《简爱》、《飘》、《红楼梦》和《纪伯伦诗选》。
但是我还是努力争取着,拿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打动小胖是不可能的,住在这里的人都是这样,那么就不如像一个斤斤计较的小商贩来得实在:你如果让我留着本子看着舒服,我就配合你好好休息、吃饭、治疗,不然我会给你添麻烦的。简单明了的语言和如此直接的要求,没想到小胖竟然答应了,只不过不许我摆放在明处---不然主治医生也会没收。
枕头下,是我唯一的私人空间了。后来知道,那里也不安全,每周大查房的严苛超出了我的想象力,我的斗争经验显然不足。本子和书籍我只保留了五天,五天后,他们都可怜巴巴的塞在护士的储物间里----除非我出院,否则我拿不到他们了。
可是天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出院。
我有了新名字:26号6床,这里,没人知道我叫展妮,也不会知道跟展妮心事有关的故事了。
这是二楼靠近走廊尽头的病房,比别的房间多出了一块地方,当然也就加了两张病床,尽管如此,我们的病房显然比其他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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