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湖海浪潮深,同是飘零人(1/5)
作品:《江山繁华》三月十五日,宣城北门东南二十里处的一片种满果树的坡头。
坡头二三百米高,边缘平缓延展,丝毫没有突兀陡峭之势,就像一个倒覆着的盆子一样,只是坡顶略突,没有盆底那般平顺。坡头之上,一条四五尺宽的小马路当中穿过。坡头内外皆被当地村民种满了桃、李、梨等果树。时值三四月的暖春时节,小马路两边的果树或者是鲜花盛开,蜂围蝶绕,或者是新叶灿灿,鸟儿欢鸣。
此时已是辰时二刻,天色大亮,几许日光照耀枝头;鸟群争鸣不休。
啪哒啪哒的马蹄声响,只见路面底下的那一头,一位二十二三岁模样的女子跨着一匹白色大马,缓缓向破顶走来。女子的发饰和装束皆优雅华丽,胜似一位大家闺秀,但她稳重而从容地做在高头大马之上,却又透着一种普通闺阁女子所没有的凌人气态;女子相貌端美,大有百中无一之感。
这女子正是黔北五毒教教主唐玉宣。这一次唐玉宣远赴江南,乃是为了找寻五毒教被司马艳风抢去,而后又落入薛忍之手的武功经书《神异秘谱》。
坡顶是一处二三丈见方的平坦之地,又地处高处,便于四下眺望观看,游目骋怀,故而过往的行人村民经常在此歇息闲聊。久而久之,地上杂草渐渐被踩净,许多地方露出光溜溜的土石地面来。唐玉宣毕竟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女子本身又是多情之物。眼见坡里坡外,桃李鲜花竞相开尽,树树嫩叶飘新。一时间,唐玉宣心底柔情上涌,缠绵不息。
唐玉宣拉住身下白马,兀自怔怔出神。
突然,耳边嗖地一声响,还不待唐玉宣回头,便见一支飞速而过的铁箭稳稳地扎在眼前的一根梨树干上。唐玉宣猛然回头,只见对面一个相貌清俊的男子,步子忽然收缓之间,左手猛然往后一击!“啊”地一声惨叫之后,他身后紧紧追赶而来的一群人中的当中领头的那个应声倒地。
从这人手上还握着的弓箭来看,他就是刚才的发弓之人。显然这帮人是追杀眼前这个男子来的。这男子正是欧阳沧浪。欧阳沧浪右手紧握着他的随身宝剑——清泠剑;刚才左手所发的也就是他的成名暗器——金声无形柳叶刀。一经出手,那一枚纤细而微曲的柳叶刀便穿破皮肉,深深地插入了对方的喉头之中。那景象之惨怖,手法之狠准,顿时令发弓者身旁的众人不寒而栗,畏缩不前。
但目光放回欧阳沧浪身上时,唐玉宣隐约感觉到欧阳在发出那令对手致命的一镖后,内力与真气有接济不上的迹象。果然,这一镖发出后,欧阳不仅无法再运功飞走,而且右手提着的宝剑也垂了下去,抵在地面上——霎时间,这平时对于欧阳来说,丝毫不显沉重的清泠剑竟提不上来。唐玉宣知道他受了重伤,一惊过后,眼睛却注意到了欧阳清泠剑剑鞘上的一行刻字:春花秋月道凄凉,清泠如水流光寒;流星坠隐漆茫夜,沧浪何来会花香。
看完,唐玉宣心里涌上一种久违的触动感,就好像眼前出现的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失散多年知己。心绪虽在涌动,但眼光移上来后,唐玉宣看到了欧阳还留在嘴角的依稀可见的血迹。看得出,他不仅受了沉重内伤,而且还因此吐过血。唐玉宣也看得出,追杀他的这些人原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他受伤在先,这才占了下风;此时对手若是一拥而上,他恐怕有性命之忧。不过幸运的是,他刚才杀死的是这般人的领头,也就是说他们之中,武功最强的一个已经毙于欧阳的飞刀之下了。
欧阳沧浪索性停了下来,不再奔逃,准备与对方决一死战。在后边敌手拥上的瞬间,欧阳不禁往唐玉宣身上看来了一眼。第一感觉自然是唐出众的相貌,欧阳行走江湖多年,却并不多见;第二是唐玉宣镇定自若的神态,让欧阳认定她绝非普通女子。此时,唐玉宣也注意着欧阳沧浪。外表自不用说,令唐心惊的是,那对视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这数年来萦绕她心头令她难以忘怀的的孤竹一叶;两人虽相貌各异,但给人的感觉却惊人地相似!
三年前,唐玉宣和孤竹一叶,两人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相思;紧接着衡山大战,两人生死相别,整个过程快得如同昙花一现,似乎梦幻一场。很多个不为人知的时候,唐玉宣都难抑心头情感,独自流泪哭泣。她哭的是孤竹一叶孤独而短暂的生命,她哭的是他们美好而短促的恋情。三年了,这三年的孤寂时光是从未有过的漫长;一颗心从当初的炙热到渐渐冰冷;外表孤傲,内力却渐渐无力。
直到此时,眼前的这个男子让她一惊,思潮起伏。
“我看这小子撑不了多久了!大伙儿一起上,宰了他,回去领赏!”正当欧阳沧浪与唐玉宣对望间,欧阳背后众人中的一个忽然叫到。紧接着,另一个附和道:“没错!这小子受了咱帮主的‘瘫胸掌’,已是九死一生,哥几个奋力一搏,就不信杀不了他!”接着,七八个人紧握着手中刀剑,如野兽般向欧阳冲杀而来。
欧阳握着剑柄的右手往下一压,刚才还只是抵着面上的剑鞘便直直地往土层里面陷了七八寸,稳稳地扎在了那里;紧接着,唰地一声响!身后众人刚要杀到的瞬间,欧阳运足半身内力于右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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