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堂过来议事的祁贡儒打了一个寒噤。

祁贡儒是个辟谷圆满大修士，在进入浩然堂后，南征北战，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妖怪。

按说也是杀戮无数的人，心肠应该硬如铁石，可听到戚继光的话，却愣是打了个寒噤。

戚继光话里行间就事论事，也没有发什么狠话，但没有一句是提及金陵百姓。

戚继光没有提到的是，金陵被破之后，里面的百多万百姓会落到什么下场，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心寒。

但他承认戚继光是对的，如今人族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际了，灭掉青丘国，才是对人类最关键的问题。

只是那城里的百万百姓……

祁贡儒沉默了下来，转身会浩然堂驻地，下令准备开拔的事宜。

牛首山顶。

高处不胜寒，寒风猎猎。

负手而立的青衫人与一个年方二八的小娘子衣袂飘飘，却不怎么惧怕严寒。

“姜神，城破之后呢？”婴宁问道。

姜神通笑道：“还能怎么样，屠城啊，不屠城怎么让人族闻风丧胆？”

婴宁如同坠下寒窖，这大雪纷飞没有让她感觉冰冷，可这青衫人却让她的心脏都要被冻结起来。

“那可是百多万人！”

姜神通目光投向远处的金陵城。

“傻丫头，这是族战啊！人类之间的战争也常见屠城，元朝灭宋，屠的城还少么？你们是妖啊，应该视人族为牲畜才是啊，那就是你们的血食。

你想想，人族每日要屠杀多少牲畜才能够满足他们的日常肉食，那不也是你们妖族么？”

是啊，这就是族战，只是为了争夺生存空间而已，没有正义，没有怜悯。

不知不觉间，婴宁又泪流满面。

她恨她身为人族的父亲，亲近她的姥姥，但是面对可能造成人族百多万百姓死亡的屠城，她又不忍起来。

因为她知道人不都是坏的，也有善良的，虽然会贪小便宜，也许很自私，也许也会凶狠，但并非每个人都是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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