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看见他，红烛摇曳，我头一次听他将苦水倒给了我。“绪儿，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爱你胜过司霆攸百倍千倍，可我自知卑微，他司霆攸是堂堂的大殿下，天之骄子，我呢，我只是你们在街市上捡来的野孩子，我待你，待你们府上任何人都是逆来顺受的乖巧模样，这些伤，无不都是拜你们府上所赐。”宋初慕像是讲故事一样，不带任何情绪的，他缓缓将衣裳卸下，浑身伤疤，花柔绪不敢去看，索性闭上了眼，一滴泪就落了下来，“后来啊，我晓得你与我有意，这让我欣喜了多少时日啊，于是在校场，我越发努力，我盼着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的娶你，知道吗？司霆攸派人来教训我，说我没有那个身份去与他争你，是啊，我是没有，不过到了最后，谁输谁赢，已有分晓了。”“爹娘，是谁杀的……”她依旧闭着眼睛，微微颤抖的身子似是感知到他就在附近，“九殿下的党羽怀恨在心，报复杀人，前些日子我已将他们五马分尸。”“绪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对你的爱，永不会变。”宋初慕坐下，慢慢的抱住她，花柔绪睁开眼睛，见他也泪蓄满眼眶，花柔绪抬手将他的泪抹掉，“我曾经那么爱你啊……可你怎么能这样啊，宋初慕，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这样对司霆攸啊……”许是压抑的怒气全被积攒下来，宋初慕那一番承认，彻底击溃了她的防线，泪如雨下。

初冬，天气越来越冷了，远远的一队人匆匆赶来，为首的男人停在了门口，黑色的狐绒大氅上落了不少雪花，“王爷，咱们还进去吗？”“你们都下去吧。”男人推开门，骤冷的空气冲进了房间，“绪儿。”榻上那女子不予回应，安静的阖着眼睛，男人将门关上，缓缓走去，“你来了……陪我说说话吧。”宋初慕不敢相信她原谅自己了，安静的坐了下来，“绪儿，你可是释怀了？”“咳，咳，不释怀，又能如何？我这一生，也该去了。”“不会的，绪儿，熬过这个冬天，一切都会好的，好吗？答应我，熬过这个冬天。”“我自知我的状况，这次，怕是熬不过去了，宋初慕，我的爱当真就那么廉价吗，那么不值一提……我总以为是你不肯接受我，是我错了，本就该好好说清楚的，也不会让你对攸哥哥那么怨恨了，知道吗，就算你不害他，我也会想办法拒婚的，你何必，何必如此……咳，咳。”一口浊血被吐了出来，男人立时将大氅脱了下来，披到了她身上，女子摆了摆手，长舒一口气，直直的看着他，“绪儿，把过去都忘掉，好吗？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熬过去，等你的病好了，我就辞了官，陪你浪迹四海。”宋初慕紧紧握着她的手，女子垂眸不作回应，“来，把药喝了。”药真苦啊，可比起我这经历来言，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了，他待我越好，越要使人想起那过往目目，“你走吧，我要歇下了。”男人把空碗放下，扶着她躺好，又给她掖好被褥，这才离开。一滴泪缓缓流下，心中五味杂陈，唯苦最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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