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送进宫的两份战报都是关于允州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份是说允州军中又出现了瘟疫，目前已发现数千人染病。

另一份是说允州西境的石堡城外发现西戎部队，约有三千人驻扎在城外十里处，暂无其他动作。

西戎是游牧部族，虽然时不时会在边境作乱，但在历史上并没有形成过大规模的战事，所以大景朝廷一向不把他们当作一回事。

但如今的局势却不一样。

大景刚在北狄那里吃了一个败仗，西戎便陈兵边境，很难让人相信他们此举与北狄无关。

允州必须从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中再拨出一部分去应对西戎。

但这还不是最让叶倾怀担心的。她最担心的，还是那份关于瘟疫的战报。

顾海望出征已有三四个月，这三四个月中都没有关于瘟疫的消息传来，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这场瘟疫已经过去了。

大败之后又出现瘟疫，大景的防线已经是大厦将倾，一触即溃。

“先生拿着这个，明日去找何青长报道吧。”叶倾怀的声音有些倦。

“太清阁大学士的职位与军中职衔并不冲突，先生不必请辞，兼任便是了。”叶倾怀补充道。

两件除了他谁也办不到的事。

叶倾怀继续道：“早朝前朕单独见过何青长一面。他说，此战必是苦战，很可能让我大景举国军队元气大伤，未来几年都缓不过来。”

陆宴尘抬起头来看向叶倾怀。

她看着陆宴尘，突然发现，他在自己面前似乎总是这副模样，卑微得如同尘埃。连前世他率领叛军上殿逼她退位时，也能摆出这样卑微的姿态。

叶倾怀话语中难掩自责。

因此此次他去皇陵面圣，再请从军时，也已经做好了多请几次的准备。

太清阁大学士陆宴尘，勇武有嘉，且尚谋略，兹冠虎贲之列，着令北征。

“京中有赵胤实和陶远，问题不大。”她想了想，又道，“朕答应先生，以后绝不孤身出宫。”

李保全应了声，将那封信塞进了袖口，没有多话，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陆宴尘短促地顿了一下，斩钉截铁答道：“是。若皇位上坐的不是陛下，微臣不会入朝为官。”

陆宴尘闻言，将手中圣旨对折举过头顶，垂头道：“臣必竭尽所能，力保允州不失。”

早朝结束，叶倾怀匆匆喝了一碗药汤，饭也没吃两口，便去了太清阁处理各项人员和粮草事宜。

如此一来，此次发兵便有三万援军。

叶倾怀早已料到他的回答，但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能让她的心安上几分。

叶倾怀的目光无意中触到了他腰间那条黑色的玉带。

叶倾怀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他说得铿锵有力，像是一个誓言般掷地有声。

“办完之后，你再去一趟崇义坊，青龙寺旁有一间陆宅。”叶倾怀的声音顿了顿，李保全回头望向她，却见皇帝的神色隐在额发的阴影中晦暗不明。

他又重复了一遍。

一直忙到天黑，她才回到景寿宫。

她负手踱了两步，道：“京畿卫统领的人选朕会小心定夺。眼下允州才是关键。”

过了一会儿，叶倾怀才继续道：“去传陆宴尘，让他即刻入宫。”

叶倾怀将此事压了下来，表示不做定论。

不知道这条玉带内侧是不是还缝着那个暗袋？而那个暗袋里又是不是还藏着那张她亲笔题字的字条？

叶倾怀甚至觉得只给何青长一万人的军队支援允州有些杯水车薪了。

陆宴尘将那纸圣旨展开来，看到上面是叶倾怀亲笔所书的一行字迹，末了加盖着漆红的玺印——

本来垂着头站在案前的陆宴尘猛地抬起了头来，有些诧异地看着叶倾怀。

见她自责，陆宴尘道：“是臣先前没有将楚博良之事告知陛下，才酿成了大错。”

待那信纸上的药水隐去字迹后，叶倾怀将那封信卷好蜡封，然后将李保全唤了进来。

她停下了脚步，道：“北狄和楚博良这次是奔着盛京而来的。先前是朕疏忽大意了，朕太想拔除顾家在京中的势力了，此战本不该派顾海望领兵出战的。”

陆宴尘神色沉了沉。

说到这里，两人默了默。

陆宴尘忖了忖，问道：“臣若离京，陛下京中安全可有安排？”

叶倾怀摇了摇头：“先生只是知道他投军北狄了而已，谁能想到他竟对战事有这么大的影响。唉，说到底，还是我大景的军队太弱了。”

次日早朝，陈远思和顾世海不约而同地提出要增拨援军往允州前线。

她的心中蓦地蹦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疑问。

她顿了顿，又道：“但这却是不得不打的一战，也是只能赢不能输的一战。先生，朕要求你守住允州，你有把握吗？”

“李保全，你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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