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修文应了两声，同时开始退出通话界面，查看手机里的日程表以及时间。

“我们要不后天去？现在已经天亮了。”

“不行！不能浪费一分一秒！我现在马上就去睡，你也是！”

“那好吧。”

段修文笑的很轻，正准备道别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呼吸声。不大不小，带着一些微微的鼾声。

他忍不住笑的更开了一些。

明明之前还大喊着“我一点都不困，我现在精力充沛！”的人，现在却连电话都来不及挂断就睡着了。

“任雪以，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晚安。”

段修文轻声开口，用根本就不想让柯萱听见的音量说出了自己的感谢。

他想，他还是胆小。不愿意看到对方因为自己渺小的谢意而感到堂皇。

“现在的我，为了自己奋斗而感到愉快。如果明天洽谈成功了，那我想，我应该能有勇气彻底去忘掉过去的那些，时刻告诉自己，那都是考验，都是先苦后甜。谢谢你让我有了这个想法，这个以前我想都不敢想的想法。”

段修文的手紧紧地握着手机，像是柯萱并没有睡着一样，他还带着一些紧张，一些被窥探到内心的担忧和一些许久未见的欣喜。

说到这里，段修文突然就停了下来。许多对回忆的描述就这样紧塞在胸口，怎么都吐不出。他吞了吞口水，想着要是实在说不出话，那就把它们全部都咽下。可连这个也做不到。

他换了一个姿势，从坐着到躺下，都没有考虑到挂断手机。他突然觉得安心，电话那头的柯萱像一个老朋友，轻微的呼吸声带给他舒适。段修文也就这样渐渐睡去。

柯萱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还在通话，电话那头鼾声如雷。她先是一愣，随后便偷偷笑了起来。一直到她和段修文相见，她都没有说出今天听到了他的鼾声，段修文老问她为什么偷偷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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