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熙别院

软榻上，李如安盘腿而坐，扒拉着手中的九连铁环，萧桓慵懒侧卧，一手撑头，一手长指卷着她几缕柔顺的发尾，眸子闪着缱绻的笑意，这十几天，他可谓是沉溺温柔乡，乐而忘返了。

“如今大婚已过，咱们应该快能去西蜀了吧？”李如安无聊扔下几个拆开的铁环，转头问道。

“我已受封亲王，按理说应该是，但皇兄如今的身体，我并不想此时离开京都。”萧桓语气添了丝黯然。

萧瑞经过二皇子萧旭的事，身体状况已经频繁出现各种李如安所说的恶化。

“我之前提议陛下休养生息，不是指忙于朝政之时偶尔的休息，是要陛下完全放松脑部，绝对静养，必要时，我还会施针让陛下陷入沉睡，减慢心神思绪，身体机能的消耗，可是，身为一国之君，担负着大庆的苍生重责，要全然放下，谈何容易。”

李如安叹息一声，当初她说的时间是往最好方面考虑的，如今萧瑞病情急剧恶化，虽不感觉痛，但已经昏厥过几次，别说三年，能熬过一年就算不错了。

其实她心底有个想法没说出来，若当初萧瑞让位储君，以太上皇身份退居静养，或许还能多挣些时间，可世间能有几个君王能做到？

“我明白如安的意思…”

夫妻俩对视，半晌李如安才低声开口，“君心难测，君威凛凛，他是你兄长，更是一国之君。”

“夫人与我，心有灵犀，为夫甚悦。”见如安猜出他的意图，萧桓微笑，心满意足把人揽入怀中。

“对哦…”

“阿桓做什么？快起来！”萧瑞愣了愣，皱眉惊诧。

萧瑞睁开眼睛，目光有些凝滞，“阿桓坐吧。”

萧瑞十多年没有听弟弟喊过他兄长了，不觉眼眶发热，缓慢坐起身，正身看着萧桓，诧异他话之沉重。

“女医，老夫有话想说。”

“可我还是觉得，叫女医大人好些…”

“应该叫桓王妃了！”

诚如李如安所说，贫寒村民常年耕种，身强力壮，大多是些小毛病，没什么疑难杂症，多加了女医在，堂里的病人眼见一个个看了诊领了药，千恩万谢走完。

“兄长，阿桓接下来要说的话，大逆不道，如果兄长怪罪，望能不牵累家眷，只治阿桓一人之罪！”

萧桓牙关紧绷，如安说过，这病只能压制，不能治本，如今竟然连压制也无甚作用了，可见凶险。

李如安原就有打算在医考学员中挑些人，重点培训，若能成为评审，自然方便得多。

“老父见过桓王妃。”

见女医点头，瞿秋白继续说道，“大庆医考三年一次，由陛下亲令户部主持，如今是三月，已经陆续有境内的各地医者前往京都报名参考，陛下已经开始邀请京中有资历的医者组成评审队，老夫有幸也在其中，女医可有意向成为其中一员？”

…

萧瑞愣住，片刻叹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事，阿桓认为朕会因为你说事实而怪罪你？起来说话。”

李如安抬头，微笑颔首，“瞿大夫请说。”

萧桓与高逸站在承光殿外，神色凝重。

瞿秋白抚须一笑，“这个女医尽管放心，老夫此提议，是得了评审团中多位大夫认可的，再说女医也过谦了，陛下头风之症，太后娘娘的腿疾，高家老夫人的眼疾，韩母的昏迷之症，乃至善缘堂小尼落水，惠民堂坐诊，林林种种，难道不算是经验资历吗？”

萧桓直起身，正色开口，“兄长，你如今的身体不能再操劳政事了，如安说过，您再如此费精力，活不过今年！阿桓请求兄长退居别院，休养生息！”

如今的惠民堂声名远扬，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甚至有外来流民来求医，惠民堂一概接收，城中大夫也都以能成为坐堂大夫的身份为荣，女医立下的医馆规制越发完善，各人已开始习惯遵从规制，章法得当，井井有条。

“瞿大夫不必多礼，我在惠民堂身份是医者，以后不用行礼。”李如安抬手虚扶，微笑道。

“皇兄！”

瞿秋白净了手，接过医童递来的汗巾擦着手，起身走到李如安案前。

萧桓吸了口气，抬脚走进去，目光触及龙榻上，面容枯槁深陷的君王，不由心下一惊。

“无事，只是过来瞧瞧，这些天医馆可忙？”李如安摆手让村民起来，走进坐诊堂，朝左右两位老大夫客气颔首。

“兄长，阿桓，害怕。”

弟弟这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萧瑞如何不懂，只是劝君王退位让贤，何止是大逆不道，也怪不得他如此隆重以待。

“皇兄身体如何了？”

————

“皇兄…”

许立欣喜上前迎接，“王妃怎么过来了？”

见李如安依旧一身青衣简素，带着女医童翻下巨马，院中排队登记的民众纷纷跪下行礼，目光仰慕崇敬。

“女医大人！”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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