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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1/4)

作者:瑞竹
孙嘉行首阔步走出门外,对着已经发暗的天空大喊一声:“我孙某人去了!大丈夫上书北阙死谏不成,得能拂袖南山,不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吗?哈哈……”

孙嘉行跌跌撞撞地出了酒楼,走上了大街。

按他原来的习惯,是要雇顶轿子的。可是,现在一想,用不着摆那个派头了。自己的官职既然已经免了,也就不怕别人笑话了,还装模作样地坐的什么轿子?

干脆,自己走吧!于是,他顺着大街,一路上慢慢腾腾地向前走。一直到天色黑透了,这才来到家门口。

孙嘉行这个人是位清官,也是个家无隔夜粮的穷汉。他原来在户部时,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京官,每年的俸禄才有八十两纹银。这点钱是绝对不够用的,非得有外财不行。

比如说,有人想要当官,就得进京来找门路,就得给朝中的大佬送银子。可是,这种事却和孙嘉行无缘。

他的资格不够,就没人肯来巴结他。再比如,外官们进京,大都是想找升官门路的。要找门路,就得让京城里的大老爷帮助说点好话。那你就得勤孝敬着点,就要来京给那些阔佬们送银子。

这里有个名堂,叫做“冰敬”、“冰炭敬”。可这种事情,也同样没有孙嘉行的份,他太“清”了!人家巴结他不但没有一点用处,闹不好他说声不收,还要告你一状,给你引出祸来,谁肯干这傻事啊。久而久之,他这里就门可罗雀了。

他没把家眷接到京城来,因为他那点可怜巴巴的俸禄养不起家。但既然是当了官,也不能没个人伺候呀。

就请了一个本家侄子来,照顾个茶水什么的。可是,一个十来岁的半桩孩子,又能十些什么呢?

今天他刚走到家门口,就见那孩子站在外边正等他,还说:家里坐着位客人。孙嘉行有点纳闷儿,一边向门里走,一边动问:“是哪位兄台。还肯来光顾我这寒舍呀?”

屋里传出张迅羽欢快的笑声:“哈哈哈哈,不是兄台,而是贤弟。我说孙兄,你到哪里去了,我等了你好大一会儿了,还以为你又去寻短见了呢?”

“怎么会,我哪有这么脆弱,反倒是迅羽,你,你怎么没在御前伺候着?莫不是因为我说的话,惹怒了皇上,让皇上也跟着迁怒了你吧。”

孙嘉行想,这自己可是担待不起的,若是说自己因为触了皇上的霉头,被罢官了也就罢了,可是若是连累了当时在场的人,那他的心里也就愧疚了。

“当然不是,咱们找个地儿,慢慢聊。”

好在孙嘉行也没有喝的醉醺醺的,只不过是身上带了点酒气罢了,便跟着张迅羽随处找了个地儿。

两人一边吃酒,一边打量这座新开张的酒楼。

他们坐的这个雅间里,新装的红松木地板刚用桐油打过,大玻璃隔栅擦得纤尘不染,锃明瓦亮。

墙角处还专门设了一个大卷案,案上笔墨纸砚样样俱全,是供来这里吃酒题诗用的。更显眼的,是这里还摆着一个在当时极为罕见的镀金自鸣钟,不断地发出“咋嗒咔嗒”的声响。

这间雅座的隔壁,还有不少人正在吃酒,听声音大概都是进京赴考的富家子弟。猜拳的,行令的,吟诗的,作赋的,闹腾得很厉害。

孙嘉行和张迅羽两个人对视一眼,想到了自己科举前夕时的快意,也是这般闹腾。

俩人正在这里边喝边谈,却见一个年纪已经不小的人挑开门帘走了进来。这个人穿着红绸棉袍,黑缎子马褂,脚蹬千层底的布鞋,头上戴着黑缎子的瓜皮帽。白净的脸上有几个似隐若现的俏麻子,两络八字胡,手里还举着一张太极八卦图。

让人一看就知,这是个算命先生。只见他来到近旁,抬手一拱说:“二位,老朽请问一声,客官们可是来赴恩科的吗?要不要在下给二位推推造命?”

孙嘉行心里正烦,便说:“不要,不要,你到别处去吧。”

那个人并没有走,却格格一笑说,“二位既然来到京师,上了这乐云楼,咱们就算是有缘了。你们既是吃了这楼上的贡酒,难道不想高中魁元?在下可是给二位送功名的呀。”

听见这话,张迅羽不觉心里一震: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便说:“我们确实是来赴恩科的,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怎么就敢夸口说是给我们‘送功名’呢?”

那人向左右看了一眼,悄声说:“不是老朽夸口,若算您老能不能发大财,能不能交上桃花运,在下不敢打保票。可要算二位能不能登科,我可是铁嘴钢牙,保无一失。不信就请您试试便知。”

张迅羽更是吃惊,他是今科的副主考啊!他知道,进了考场,谁中谁不中这件事,靠的全是各人自己的本事和文章,哪有算命的能够说准的道理?

便伸手抛去二钱银子说:“你的话我很难相信,那你就给我们算算吧。”

算卦先生笑了:“二位,你们是第一次来京应试的吧,也太小看在下了。凭这二钱银子就想买个金榜提名?不才一把铁算盘,算尽天下文士,还从来没见过二位这样的铁公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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