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公寓。

叶润绩正坐在书桌前, 翻看着案卷资料。

手机忽的振动起来，扫了眼备注：苏纯淳。

他滑动界面，把拨进来的电话接起来, 听筒内传来慌里慌张的声响：“绩绩, 你能不能来顺安区这里的派出所接一下我呀，我因为涉黄不小心被抓进来了。”

“涉黄？”叶润绩拧眉疑惑，不咸不淡地下结论, “那是该被抓的。”

“……”

知道被他误解了，苏纯淳赶忙细枝末节地解释起来：“是我去的这家KTV有涉黄嫌疑，我当时不知道, 进去之后, 才被抓了。”

“哦。”叶润绩波澜不惊地应声，“那你找我干嘛？我和你也没多熟吧。”

“……”

“哪里不熟, 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有求于人, 苏纯淳小心翼翼地纠正, “再说了, 你可是大律师啊, 把我从里面弄出来应该挺容易的吧……”

似是能看透她昭然若揭的心思。

叶润绩闷哼了声, 给出建议来：“找季念也没差。”

“……”

“不要。”苏纯淳义正言辞地拒绝，认真解释起来, “要是我老公知道了, 我小命肯定不保。”

“老公？”像是抓到关键字眼，叶润绩重复了遍。

微顿，漫不经心地反问：“所以, 你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跟我秀恩爱？”

“……”

“不是啊……”她有苦说不出，却还是管不住嘴地辩解道，“我要是真想秀恩爱, 肯定拉上俊俊一起了，我们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这样才能让你这个孤寡老人……”

话语如疾风厉雨般打落下来，引得人太阳穴隐约泛疼。

没等苏纯淳把话说完整，电话就已经被叶润绩生生掐断。

可她到底是小强精神，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不屈不挠地又打了好几个过来。

别无他法，叶润绩最后只得重新接了起来。

“对不起嘛。”苏纯淳的声音传过来，极为诚恳地承认错误，“我就是一时管不住嘴了，你就行行好，大人不计小人过，过来把我弄出来吧。”

叶润绩懒理，草率地编造借口：“我在睡觉。”

“那我再跟你说个事吧，”苏纯淳深吸口气，还是将含在嗓子眼的话说了出来，郑重其事的口吻，“我在这，还看到祝兴妍了，她和我关在一个地方。你要不要来，自己考虑。”

祝兴妍？

三个字硬生生触动回忆，不知觉间大脑中的神经紧绷起来。

叶润绩垂首，沉吟半晌。

听不见他回话，苏纯淳有些不爽他这种反应：“喂，别装死，”

“什么？”叶润绩捡了个一戳即破的理由，“刚没信号，没听清你的话。”

“……”

“我说，我见到祝兴妍了，就是你高中时死皮赖脸喜欢的那位。”苏纯淳加重语气，又把原先的话重复上一遍。

“是吗？”叶润绩浑不在意的，“我怎么不记得我喜欢过她。”

“……”

心里虽在骂他，可苏纯淳表面上还是在讨好：“那你赶紧再想想吧，你真的喜欢过她的，那时候，我还当过你俩的僚机，就是没撩动而已嘛。”

叶润绩这头没说话，像是在思索。

几秒后，开口询问：“她也涉黄？”

“我不知道。”她实话实说，却又怕他多想，带上一通解释，“不过我觉得应该和我一样，只是不小心被抓进来而已，不会真的涉黄。”

“哦。”叶润绩没情绪地应，而后话锋一转做出决定，“那我打电话给季念。”

“……”

“不要啊……”苏纯淳嗓音带着哭腔，哀求起来，“你要是真把季念叫来，我会被他骂死的……”

这种变相秀恩爱的方式，着实惹人不快。

叶润绩把架在高直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拿下来，用手按了按犯疼的眼窝。

隔了良久，才不耐出声，话语中裹挟着少许的颓丧：“是么？那我也挺想骂人的。”

“那你骂吧，要是骂完我，你就肯来接我的话，我也答应的呀。”苏纯淳没了底线，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妥协。

“我又不是你的谁，干嘛骂你。”叶润绩满不在乎地讥诮。

“……”

他若有似无得继续补充上一句：“再说了，我也没空。”

“……”

苏纯淳被气到无语。

也懒得跟他弯弯绕绕，直截了当地问：“那你到底能不能来接我啊？”

“是刚没说清楚么？”叶润绩散漫又无力的笑笑，也没给她回答的机会，尾音拉拽得长长的，自问自答道：“没空啊。”

刻意顿住，给出了个敷衍却又认真的缘由来：“忙着骂人。”

“……”

—

结束通话，叶润绩整个人陷在沉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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