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辞结束之后，陆襄襄脸红了很久。

她从没想过自己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对盛临川表白，但是当时话筒递到了自己手边，而他就在台下看着自己，那些话就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她虽然对外一直是个大大方方的姑娘，也从未避讳过将自己的男友介绍给别人——甚至，当年被介绍多了的盛霆一行人都一度对她的男朋友们产生了脸盲的症状。

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特别扭捏。第一次有了见家长的感觉。

啊，恋爱的酸臭。

首演结束之后，原本剧团就要办庆功宴，陆襄襄很怂地给盛霆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先走，自己就跟着剧团的人先跑了。

啊……刚刚表白完就要面对盛临川，感觉自己很害羞。

或许是知道陆襄襄不擅长这么大庭广众表白自己的心意，盛临川也很识相地没有过来找她，只给她发了一个表情。

【heng：今晚等我jg】

……呃，倒是将那种令人尴尬的粉色气氛冲淡了不少。

*

庆功宴上，由于大家都是合作多年的同事，各自也有个度，加上女生到底还是比较多，桌上酒喝得并不多。

陆襄襄提前被盛临川警告了不能喝太多酒，稍微喝了两杯红酒之后就停了杯。按理来说这两杯红酒在平时的陆襄襄眼里连开胃都算不上，可是今天不知道是因为她太累了，还是老长时间没喝酒的事，这两杯红酒竟然让她有些眩晕。

酒过三巡，陆襄襄就偷偷溜了出来准备给盛临川发信息让他再过两个小时来接自己，顺便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缓解自己突然间变得不争气的浓厚酒意。

刚走到酒店的走廊上时，正好来了一阵过堂风，直把原本就穿的单薄的陆襄襄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皱着有些发痒的鼻子，一边伸手搓着自己的手臂，一边抓着手机走到拐角后，想避一避风。

可刚转过身，便有一双大手捂了上来。这人似乎早就等在了那里，只等陆襄襄一过来，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带着药味的布巾罩在了她脸上。

陆襄襄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就没了知觉。

*

画面混乱。

陆襄襄好像变成了漂浮在半空之中的灵魂，底下的人群密集而喧闹，音乐声大得几乎可以震破耳膜，可却又像是隔着一层薄膜，朦朦胧胧地灌进她的耳朵，并不真切。

她觉得场景有些熟悉，停在半空中琢磨了半天，想到这好像是在伦敦中区自己常去的酒吧。

她很快找到了自己。

这个时候的陆襄襄要比她现在的模样小上好几岁，脸上的轮廓还有些圆润，带着未褪的婴儿肥。

下面的陆襄襄，脸颊红扑扑的，双眼迷离地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褐发男人。

啧，那时候她酒量还挺差的来着。

——这似乎是刚到英国一个月的时候？

她那时候说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光记得眼前的褐发男人就是个路人甲，因为片刻之后，她就会被冲进门的历小隽扛走。

果然，大约三十秒之后，短发的亚裔高挑姑娘冲进了门，迅速锁定了目标，一把将陆襄襄面前的褐发男人挤走。

“陆襄襄！”

历小隽的声音似乎唤醒了陆襄襄的神智，她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来，酒意正盛。

褐发男人刚想推开历小隽，谁知她已经早一步将陆襄襄像提溜小鸡一样提溜出了酒吧的门。

她将陆襄襄塞进了车里，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开车回了公寓。

进门之后，陆襄襄就彻底瘫软下来，历小隽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当场就把陆襄襄扔进了浴缸，打开莲蓬头。

冰凉的水柱无情地打在姑娘的脸上，她挣扎起来。此时漂浮在半空中的那个陆襄襄哆嗦了一瞬间，想起了当年被历小隽支配的恐惧。

“你……你搞什么！”浴缸里的姑娘终于清醒过来，挣扎着要抢下历小隽手里的莲蓬头。

水声骤停，历小隽双目通红地瞪着眼前的姑娘。

“你看看你现在过的什么日子！”

陆襄襄咬了咬牙，沉默半晌后开了口。

“不用你管。”

接着历小隽的一巴掌就扇了下来。

这一巴掌，将半空中的她扇得画面一黑。

接着突然又换了一处地方。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天花板，空气里有浓的化不开的消毒水味。

下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姑娘，脸上带着呼吸机，上半身虽没穿衣服，却周身都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几乎没有一丝皮肉露在外面。

病房里沉默地坐着一群人。金朝在走廊里打着电话，似乎是在同电话里的人协商着请来的医生什么时候能到；盛霆呆滞地坐在椅子上，眼下一片青黑，胡茬细细密密地在下巴上冒了出来；周见衡一脸凝重，正同医生交谈着什么，手上拿着手机不停记录；田簌在盛霆边上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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