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柚价廉易得，香气寡淡，京辇豪贵之家不屑食之，仅供果子工坊新人练习雕花技艺之用，用后即弃。若要用来腌酿蜜煎，秋冬季节还数香橼、木瓜最为适宜。

将香橼、木瓜果肉切小件雕镂花鸟，经过清洗、浸泡、漂烫，接着就需入蜜腌酿。

珮姑指着桌上那一排蜜罐说：“腌酿果品用蜜甚为讲究，此蜜非蔗饧石蜜、稻米饴蜜，而是野生的蜂蜜。就如这里的桐花蜜、岩蜜、黄连蜜、梨花蜜、桧花蜜、何首乌蜜、白蜜。”

“据说永乐公主面容干瘪，肌肤不丰，后因战乱避居陕西，常以当地所产的桐花蜜泡茶饮用，三年后竟出落得丰美艳丽，判若两人。原来桐花蜜有奇效，能使老者复少，少者增美，补髓益精，明目悦色。”

“岩蜜最为珍贵，岩蜂生长于偏僻幽深的深山峡谷，筑巢于高达数千尺的悬崖峭壁之上，采集极难，价比黄金。色泽暗绿，甜中略带些黎朦子的酸香味儿。”

珮姑话音刚落，一群女孩儿顿时围了过来，一边仔细瞧着岩蜜的颜色，一边连连吸气，很快赞声迭起：“果然有股黎朦子的清香味儿呢！”

紫冰啧啧道：“如今能用蔗饧、饴蜜制果的已是小富之家。岩蜜价贵至此，用它制出的蜜煎果子岂不更是珍品极品！能享用到这样极品果子的，想来这世间又有几人呢？”

珮姑轻笑一声，并未作答。顿了顿又指着那罐贴着“黄连蜜”的小罐子说：“黄连蜜产于宛陵，色泽缃黄，甜中带些轻苦之味。梨花蜜产于雍洛，色如凝脂，略有梨花香气。毫州太清官有桧花蜜，颜色微微泛红。朽城县有何首乌蜜，颜色比桧花蜜更红些。”

“蜜色随所探花色而定，性之温凉亦与蜜源相近。产于闽广的蜂蜜性热，只因当地暑热，霜露少，而蜜源以龙荔、草果、摈榔花之类居多。川蜀之蜜性温，而西南之蜜性凉。京城的白蜜色如凝酥，甘美耐久，又不似岩蜜那般难得，可谓独占鳌头。”

“如今用作蜜煎之蜜，非白蜜莫属。只是近几年天气异常，干旱少雨，紫椴树枯死将半，白蜜收成每况愈下，再过几年，只怕有银子也没处买去了。”珮姑长叹一口气，“眼看着能制出的蜜煎果子也一年少似一年，府里的用量又只增不减，怎让我不心焦！”

“白蜜既然难得，珮姑何不用其它类似之物取而代之？”紫冰似乎想到了什么，激动地说了句。

“我还不知有何物可以取代白蜜的！”珮姑摇头道，“若有，只怕也是难得之物。”

她见紫冰神情有异，不禁问了句：“怎么，莫非你有主意？”

紫冰略一思忖，又将脑中刚浮起的那个念头强按了下去，笑笑说：“既然珮姑都未想到，又岂是我们能想到的，不过白问一句。”

将香橼、木瓜雕件按配比入蜜腌酿后，珮姑说：“须得密封静置三日，三日后方能取出晾晒。”

正要离开时，珮姑忽而想起什么，说：“昨夜可有人在此处逗留不归，还吃酒玩笑？”

紫冰姐妹一愣。紫冰先回过神来，嚅嗫道：“是我……和翠夏、冰语！可我们并不知道——不可以在此处用饭！”

“不知道？这还要人来提醒你们么！这是练习工坊，不是饭堂！若是都在练习工坊用饭，那还要饭堂来作什么？”

“再说，你们何止是用饭，简直就是吃酒作乐！你们当郡王府是自己家么？倒是不见外得很！若是让上头知道了，不光你们要被撵出去，就连我都得挨板子！”珮姑语气渐厉。

紫冰三人咕咚跪地，连声认错求饶。

乐夫凑巧走了过来，见此忙替她们辩解道：“姑姑，你错怪她们了！她们练习得太过专心，不觉忘记了时辰，并非有意在此逗留。酒菜也是我带来的——姑姑要罚就罚我吧！”

珮姑气道：“就知道是你领的头！这三年不知给我惹了多少麻烦，若再生事，我定将你送回车师去！”

乐夫忙躬身点头道：“是，是，是！乐夫错了，乐夫向姑姑保证，从此收心敛性，再不惹姑姑生气！”

珮姑颜色稍解，对紫冰三人说：“既是情有可原，我就暂且饶过你们一回，只罚你们打扫工坊三个月！若有下次，严惩不怠！”

紫冰三人忙叩头谢过。

“快起来吧！”乐夫正要伸手去搀扶，珮姑用力哼了一声，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忙垂了手，不敢再出一言。珮姑转身离开时，他也赶紧跟了过去。

紫冰三人打扫完工坊，才回到厢房，凌波就走过来，阴阳怪气道：“老女人又在作妖!又吃酒又玩闹，还真把郡王府当成自己的家了！还懂不懂规矩！我看只罚三个月的打扫还太轻了些，就该打个二十板子，让你们长点记性！”

“原来是你告的密！”冰语气道。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告密有错么？珮姑罚的是可是你们！”凌波冷笑道，“你该不会以为乐夫看上你了吧！凭个什么？就凭你有几分姿色么！谁还没有呢？”

“你——”冰语还要分辩几句，紫冰忙拦住她，说：“原是我们错了，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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