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儿站起身，和牧飒面对面站着，笑得如同大雾中的幻境。

牧飒一时间惊讶得放大了瞳孔，不知该说什么，激动地将龙儿的手握在手心，感觉实在却依旧让他慌乱。握紧了怕她疼，握松了又怕她会将手抽走。

“真的吗？”他问。

龙儿笑出声，像是笑他小孩子气，而笑容里又充满包容，像是会原谅他所有的一切无礼。“你认为我在骗你吗？”

这段时间，她将牧飒的好看在眼里，藏在心里。就连杏棠也说，牧飒皇子对每个人都很好，但从未好到像对龙儿一样。失去爹娘之后龙儿更加明白珍惜的道理。至于倾城，她想也想了，等也等了，她……只等做到这地步了。

或许这才是上天真正的安排。嫁给牧飒，对现在的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才是……唯一可以为惨死的爹娘和百里宅上下一百多口人报仇的方法，她一定，一定，一定！要找出凶手！

“我们去看看那棵蓝花楹好吗？”龙儿说。

牧飒点头道，“好。”

别说是看一棵蓝花楹，就算她现在要看漫天的星星，他牧飒此时也会毫不犹豫地一颗一颗摘下来给她看。

寒冷的天气已经过去，晓晨的风却依然有些冷。牧飒体贴地为龙儿披上御风长衣，如想象中一样看到龙儿看着他露出的感激笑容。

虽然这不是他想要的——对，这不是，他想要的不是她的感激，而是她的爱。像他爱她一样的爱。

但是，只要让龙儿属于他，他一定会让龙儿爱上他的。不管需要多长时间，他都愿意等。而且，龙儿现在已经属于他了不是么。

他垂着眼睛边走边细细观察着龙儿，将她灵动的眼睛，优雅浓密的长睫毛，挺拔且流线优美的鼻梁，樱红小巧的嘴唇看得一清二楚。

走着走着，身边的龙儿突然停了下来。他感觉到龙儿的僵硬，亦随之将视线转移到前方。

晨曦洒过来刚好覆住他的眼睛，他眯了眯眼，对面三五步之外站了两个人影，一男一女。今日晨曦格外刺眼，像是从他们身后散发出来的巨大光芒，充满侵略性。

“你们是谁？”他问。

对面的人却没有回答，只安静地站着，像两尊刚搬过来的优美的雕像。可是——怎么可能是雕像？他分明看到了龙儿那落泪的眼睛！

“你们怎么进来的？谁让你们进来的！”牧飒的语气已然透露出他的慌张与不安。

龙儿看着倾城和橙月，久久不能言语。她无法解释身边伸手揽住她肩头的牧飒，就像不愿意听到倾城解释与他站的如此近犹如天作之合一对璧人般的橙月。

沉默良久，晨曦仍然明亮晃眼。牧飒和龙儿眯着眼睛看倾城从刺眼的光芒中走过来，突然间让龙儿想起从前倾城乘着月和晚风下来见她的那些日子，她那时候总觉得倾城像极了下凡来的仙子，虽然这样形容不太好，毕竟倾城是个男子，但是她总是不能阻止自己不去那样觉得。

即便是现在，此时，她也依然那样觉得。

倾城走到她面前，摊开右手掌心的红绳，倔强抿着的嘴唇仿佛在等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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