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时间的流逝下，与越走越远，长安城也缓缓淡出了他们的视线之中。此往扬州，只是照月门往前迈出的第一步，想要在扬州站稳脚跟，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徐长风不知道的是，一位书生样子容貌的男子在他们出发后的不久，独自走出了长安城。

他身着一袭白衣，身后的书囊里只背着一部论语，其余的书都卖掉当盘缠用了。尽管他的脸色有些惆怅，却并不影响他赶路的速度。

此刻若是徐长风在场，必定会认出来这个人正是原都官司员外郎，白书山。

是的，白书山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在礼部大堂，崔兆和他说的那一句话。

“你得罪了你永远得罪不起的人，能活着离开长安已是万幸。”

那一夜，他走出都官司大门之后，第一时间便往找上了慧虚。慧虚听闻此事后，又带他往找一个人，一个年纪轻轻的年轻男子，他的穿着很普通，他的住所同样很普通，但在他身上却能给人一种祥和睦息。

白书山也在怀疑，为何慧虚大师要带自己来找这么一个人，他想不明确眼前这个年轻男子能帮到他什么忙。

待这年轻男子听闻他的陈述之后，当场便让他执笔写下弹劾奏折，这一封弹劾奏折落笔之后，年轻男子即刻带着奏折转身出门，消散在长安街巷之中。

翌日凌晨，以杨枭为首的一干人等全部落马，纷纷被长安卫逮捕打进大牢。那时候白书山才知晓，本来这位看似平常无比的年轻男子，竟然是当今的五皇子殿下，李梓殇。

李梓殇收下白书山的奏折，连夜进了宫，并亲身交给了他的皇叔，李聂王爷。

在这之后，慧虚便猜到皇后娘娘必定会派人来胁迫白书山，因此才在都官司内点燃噬魂香，两人服下懂得药之后，让慧虚伪装成白书山的样子容貌，这才救了他一命。

时至本日，白书山依旧不明确为何慧虚师父会这般照顾他。就和那天一样，慧虚莫名其妙的便找上了他，让他替关在天牢内的徐长风写一封囚书。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么简略，然而可笑的是，那范仲直到临逝世之前，始终不知道这毕竟是怎么一回事。杨枭的首领前脚刚被刀斧手给斩落，白书山后脚便被贬为百姓。

那一封奏折，是礼部崔大人亲口对他念的，一字一句，他听得是清明确楚。

哪怕杨枭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但触犯了这等严重的罪恶，王爷是不可能轻饶了他。更何况，杨玥，并不是李聂的女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王位并不属于他。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白书山听完崔兆所念的奏折，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当场脱下官服，转身离往。

白书山回想着长安城楼上，那正被照样染红的三个大字，安化门。心中不禁有种说不出的，这里是长安，一个文人千古的侠客梦。

如今梦碎了，人也便醒了。

他踏着晨光一路南下，走得很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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