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一件苦楚煎熬的事情。

当眼前彻底变得漆黑时，所有的感官都结束了。

万丈深渊之上，段君墨跪在地上，泪流满面，雷电交加之中，大雨哗哗地淋湿了他全身。

段懿轩终极还是带走了她，就算是逝世，他也要跟她在一起。

他怎么可以这么残暴？天下之大，就留下他一个人......

这之后，两军战火停歇。

大理和大明全都陷进了寻找二人的部队中，百万雄师出动，地毯式搜索，规模空前。

唯有峡谷深渊之下，两具静静躺在一起的身材，无声无息。

草木茂盛，阳光柔和地洒在他们四周，露珠发出闪耀剔透的亮光，星星点点，点缀在整片树林之中，美如仙境。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白色蝴蝶轻轻飘落到他的手背上，他手指一颤，蝴蝶又飘飞了起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凤目茫然而空洞。

似想起什么，他目色一沉，猛地转向身边，看到脸色苍白的凤灵夜，他立即撑起身子，探了探她的呼吸。

没有动静。

就连她的手指都冰冷一片。

他眼里闪过一丝胆怯，跪到地上，学着她以前的样子，拼命为她做心肺复苏，一遍又一遍，大汗淋漓，就连胸口的鲜血染红了一片也毫无知觉。

“灵儿，灵儿，你不能逝世！你不能留我一个人，我们说好要一起逝世的！你说好我们假如活着，你就永远不会抛弃我，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你都原谅我了，为什么还要食言，灵儿，你不能，你不能......”

“我等了你那么久，你不能一走了之，你逝世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不要与你生逝世相离，我不要！”

血混着泪，将他彻底击垮。

他不再动作，而是牢牢抱着她，唇色苍白，双目逝世寂，“灵儿，你等我......”

然后他就躺在她身边，任由胸口的鲜血流淌，任由生命一点点流逝。

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侧颜，缓缓勾起了唇角。

在他意识含混之际，只见她慢慢地坐了起来，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后眼力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衰弱地看着她，心中怅然。

不管是生是逝世，她都不愿和他一起。

不过，也好，她还活着......

这么想着，他就安心肠闭上了眼。

凤灵夜看到他，反响了一瞬，出于本能，立即将血包拿了出来为他救治。

最后，看着体温逐渐恢复的段懿轩，她靠在岩穴口，一手轻抚着他的脸庞，一手抱着他的身子，面无表情。

约他出来，她本意不是杀了他，而是想要自我了断。

只有她逝世了，这一切才干彻底结束。

可他们从悬崖上坠落，老天却奇迹般地让他们活了下来，必定是他们的磨难还没有结束。

当段懿轩醒来时，已经是两日以后了。

他看着躺在身边的凤灵夜，满足地依偎在了她怀里，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弧度，“我们都活着，你说过，你再也不会抛弃我，你不能食言。”

她的手指一僵。

那时的她，认为他们尽无生还的可能，才会在临逝世前答应了他。

也许，这就是劫吧。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吻，靠在墙壁上，“我不食言。”

就这样，他们在峡谷生活了七八日。

凤灵夜的腿在摔下来的时候骨折了，所以暂时不能走动，段懿轩固然胸口有伤，但还能自由走动，所以逐日的饮食都由他负责。

他采了好多山果子，又打了几只肥美的野兔和山鸡，神情奕奕，一点也没有一代帝王的样子容貌。

“灵儿，要不我们就留在这儿定居吧？”

某一天，他兴趣勃勃地说道，然后布满希冀地看向山林，“你看这里多美，没人知道我是谁，你是谁。我们在这里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生儿育女，好不好？”

她摇了摇头。

他凤目微睁，“为什么不好？”

“人是一个集体，单独隐居在深山之中，危险重重。”她一本正经地回道。

他看向四周，脸色认真，“也许再往边沿走，就能山村了，那我们就在山村里生活可好？”

她不愿谈以后，转而看向他手里的猎物，笑着问：“今天都抓到什么了？”

他提起手里的山鸡，温润的眼珠里，满满都是宠溺，“你爱吃的。”

他多想日子就这么过下往，他们永远不要出山，永远不要再回宫，永远不要再往触碰那些鲜血淋漓的曾经。

可是这种美好，往往都是弹指一挥间，一眨眼就消散了。

当他像往常一样打猎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岩穴，手里的山鸡掉在地上，浑身笼罩在一层黑暗的恼怒之中，深不见底的凤目，如汹涌的大海，沸腾而压抑，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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