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着眸，本想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给她披上，可想想她大概也不会接受，他的手就换了个方向，抽了一床薄毯盖在她脚上。

见她一脸茫然，他解释：“国入夜之后很凉，你穿的薄了。”

楚七七无意识地点点头，扫过他常年单薄的衣裳，下意识地把薄毯分了一半给他。

容宜有些愕然，她却已经将视线投向窗外的夜景，他默默将薄毯攥了一些在手心里，上好的绒毛暖暖的。

“接下来要做什么？”容宜问。

楚七七闭了眼靠在座位上，有些懒散地回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的手揣在兜里，微微移动，就能摸到那个四四方方的坚硬盒子，她心中冷嗤了一声。

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没有造成原主受伤，却将原主身边的一个人害得惨了，这一次，楚一屿，你准备好遭受这样的伤害了吗？

“需要我帮忙吗？”他又问。

楚七七顿了顿，拒绝的话转了几转，最后吐出一个“嗯”字来，她默默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而后道：“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好。”他问也不问直接应允下来。

到了国容宜的“驻地”，楚七七睡客房，明明已经疲累，她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

“妖妖，一个人到底可以爱几个人？”她在心中呼唤妖妖，不知不觉。妖妖在她心中是不可替代的最佳信任人选。

妖妖静默几秒，有些诧异，女神大人这是对他们产生了感情？

同时她也有些哭笑不得，女神大人，倘若你真的喜欢甚至说是爱他们，是否能感受到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呢？

可是这些话不应该由她来说的。

于是她反问：“女神大人，你爱容宜，还是程子胥，又或者是……帝师？”

楚七七没有察觉到妖妖在说帝师时悄然放缓了语速。

她回答：“我不清楚。”

她顿了顿，反应过来这样太模糊，补充：“我想待在帝师身边，也想和程子胥相敬如宾，容宜……他让我想靠近又想排斥。”

她坦然地将心中的情绪剖开，明明白白地显露在妖妖面前。

“……”妖妖一时没有想到回答的话。

帝师，几乎就是原本的他。

程子胥，是割裂了一半的他。

而容宜，是……一个更加特殊的存在。

“妖妖，我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恶，”她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眼里一片茫然，“我明明是寄身在这些躯壳里的灵魂，离开，这些情绪就会被轻而易举地抽离，我有什么资格得到他们的情感？”

妖妖忍不住开口：“因为是你啊……”

尽管知道妖妖存在于她的意识中，她还是忍不住抬起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滚烫的泪水从指缝间流走，浸入鬓发。

“妖妖，我好难受。”

她没有等妖妖说完，或者说她根本听不见妖妖说了什么，难过的情绪一拥而上，将她挤压得不能呼吸。

她蜷在一处，泪水涔涔，呼吸声和喉间哽咽声混杂成一片，脑海里明明空白一片，却偏偏情感厚重。

妖妖急促叫她：“女神大人？女神大人！七七！七七！”

妖妖在虚空中急得团团转，可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她不能进入楚七七所在的位面，她只是一个媒介而已！

突然，她怔在原地。

冷冽的风灌进房间里，颀长的人将楚七七难受到不停抵住心脏的一团罩上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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