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留余地。

既然如此，那他也必要在顾及了，这样想着，他心里居然松了一口气，那就像是心脏被挤压，又忽然放松了的感觉。

妄生化形为剑，执剑的手染了血迹，他却毫不在意。

逐月右手持刀，又是满身的嗜血杀意，若不是方才，他真的都要以为他已入魔。

或许，他是在后来清醒的。

又或许，他一直都很清醒，只是被魔气支配，不能自己。

他剑势忽转，剑尖划过一个奇异的轨迹，空中出现一个诡异的图案，逐月随之而来的攻击，顿时被卡在那里。

无论刚才的事有没有发生，他们的初衷始终不变，那就是拼劲全力，杀了对方。

手中再使三分劲，结界裂开了一条缝隙，白羽面色忽的变得惨白，但他还是忍下了胸口泛上的血气，右手持剑，左手迅速结印。

令人惊讶的是，那灰褐色的，没有任何生气的地面，在他的动作下，竟是长出了一截翠嫩的藤蔓，那一抹鲜艳的绿色，在这肃杀的战场中，竟是没有任何的突兀。

藤蔓越长越长，迅速缠住了逐月的脚部，然后又顺着脚踝，一路绕上了小腿，他动了动脚，可是这看起来脆弱的生命，竟是如树根一般纹丝不动。

而白羽的脸色，顿时更白了。

趁机拉开距离，心口“砰砰砰”跳的很是剧烈，他感觉到了灵力的流失，他转头看着地脉之处，果然看到那里已经开始变化。

因为那几样东西已经修复了一部分，灵脉恢复生机，会自动找寻其他可以有用的事物，而他，就首当其冲。

因为特殊的体质，他会成为第一个它需要的对象，白羽抿紧唇瓣，心下有了想法。

逐月也不好过，他受的伤很重，血液从伤口流出来，侵染了艳红的衣襟，衣摆处因为血液的饱和，而沉沉的坠在那里，一滴一滴的浇在嫩绿的藤蔓上。

“嗯……”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腿控制不住的在发抖，然而他还是用刀强撑着，才不至于直接瘫倒在地。

他眼眸紧紧盯着对方，不再是之前的冷血，因为背对着那些人，所以他的表情，只有那人能看到，对于他，他也不想再掩饰什么。

白羽唇角溢出艳红，他伸手擦去，然后举起了手中的剑。

最后一招。

“妄生，剑起！”

伴随着冷冽的声音响起，他剑势忽起，竟是幻化出三把长剑，寒凛光芒中，每一把都是真实的剑，每一把，都带着无与伦比的攻击力。

他的身形忽然跃起，半空中，手臂轻扬，凌厉剑势便猛然挥出。

逐月更是心知这一击的杀伤力，可是他还是不打算后退，他紧紧盯着向自己而来的三剑，握紧了手中的嗜血刀。

他很想回头再看一眼，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要是这一眼暴露了什么，那她……心中一痛，他眼眸蓦地一凝，身形闪动，竟是对着那三剑直接冲了上去。

不闪不避，迎头上前。

“哧――”

“哧――”

“哧――”

三声穿透的声音，每一声都响在心尖，御天目眦欲裂。

“不要！”她撕心裂肺的喊道。

然而只踏出一步，她的脚步便停了下来，她怔怔的看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

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空中的两个人影，溅出的血液似乎都凝滞了，白羽胸前插着一把血色长刀，而那持刀的人，垂着头，也似乎是没了气息。

忽然风起，远处地脉仿佛受到了牵引般的，微两人流出的血竟是自行落入了那里。

还尚有一丝意识的逐月感觉到，他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声音虚弱而又嘶哑。

“你……”

他怎么也？

“哈……”那人轻笑一声，面色白的透明，“放心……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了…”他手指抓着他的衣襟，眼光却是透过飞扬乱舞的发丝，看向远方。

他也是其中一个，逐月是魔气，而他，则是与之对立的至纯之物，他们都会死，所以她，不会知道逐月已经清醒，也不会…内疚了。

他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习惯性的叹息。

两人身影急坠，径直落入了那深不见底的地脉之中。

风中似乎还传来了些微声音，若是天意如此……

又如何呢？

若是天意如此，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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