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目光微沉，声音渐低，“可你也没有办法，不是么。”
身旁的黑脸僧人并没有阻止，只是低垂了眉眼，显然现在，他并不打算说话，而是将现场交给了身边的另一个僧人。
季诩脸色平静，然后忽地一笑，“你说的对，我现在并没有办法。不过，你可以试试，我不舒适能怎样。”
言语间仍是波澜不惊，但听在几人耳朵里，却好像是纸窗被冷雨打过，夜里起的一阵凉风，让人心生寒意。
可他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僧人双眼微眯，心里有些捉摸不定。
“是虚张声势么，还是，真的有什么底牌手段。”他眼里带着一些犹豫，想起了出发时长老告诫过的那番话。
眼前的男子，是得到了天道认可的存在，更是曾经的巨擎级别的强者，是与秦淮等人齐名的天骄之列。
而且，作为等某后之人的‘棋子’，此番能有大决断直接跳出棋盘，不惜毁掉自己的‘道途’，光是这份狠劲儿就足以让人胆颤心惊了。
毕竟，在这条路上，鲜有人能做到拿自己的道途开玩笑。就像是世俗中的那些达官显贵，恐怕很难能做到放弃一切去当一个普通人吧。
僧人心里犹豫的同时，也变得沉默下来。一旁的黑脸僧人见此，不由一叹，然后开口道：“季先生何必如此呢，小僧并没有恶意，只是做客而已，何必拂了颜面。”
“不用再多啰嗦了。”
不等季诩再开口，白沫直接上前一步，白嫩的下巴抬起，声音微冷，“官方对他已经有了妥善的安置，就不劳佛门费心了。另外，这里是风城，根据《宗教派别与官方规程书纪要》中的第七条，佛道等教派队长级及以上存在不得踏入省城界域。你们已经坏了规矩。”
黑脸僧人第一次正眼看向眼前的女警察，黝黑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深邃的眸子里却是幽深一片。
“你，究竟是何人？”他问道。
“警察。”白沫淡淡道。
“很好。”黑脸僧人死死地盯了她一眼，对方脸上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走。”
没有再废话，甚至都没有再看季诩一眼，两名僧人直接离开。
因为他们知道，对方的身份肯定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这就表示，来自外事堂的情报肯定是出现了错误。
起码，能知道《宗教派别与官方规程书纪要》的存在，必然是官方或是各个世家隐脉的高层，因为这份条约制定时，所挟制的便是处于第三阶段以上的那些存在。
而这个境界，显然刚才的女警察并没有达到。
也就是说，有来自官方的真正高层下了命令或是讯息，他们自然不能过多停留了。
就像白沫所说的那样，他们已经坏了规矩，再在风城里逗留，恐怕迎接他们的就不是回渡龙山的路了，而是阴司的黄泉路。
……
看着两人离开，白鸽‘咕咚’咽了口口水，随后讪讪一笑，同样悄然挪步离开了。
外面的结界，也跟着散去。
大街上的场景变幻，已经是午后，行人渐渐稀少，远处路灯下监视着这边的执行局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季诩转过身子，仔细打量着身边俏生生站着的白沫，目光在对方的胸前转了转。
“你看什么呢。”白沫瞥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悦。
季诩摇摇头，没说什么。
警服是真的，上面甚至还有白沫的警员编号，这点不会错，可这人的变化也太大了点吧。
季诩想着，虽然与对方才见过寥寥几次，可怎么看对方也不像是那种能面对刚才场合都能泰然自若的。
就像是一个刚进了体制半年左右的家伙，别说是面对那些真正的体制内大佬，只是面对机关单位里的掌权人都做不到镇定自若吧？
可能在应答上不会出什么差错，但紧张这种情绪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处理好的。
这是一种被动的心情，不是想让它不出现就能不出现的。
“你在怀疑什么？”白沫掸了掸警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口问道。
然后，也不嫌弃，随手端过原本属于季诩的那杯咖啡，喝了一口。
季诩一愣，随后看着她，眉头皱起。
刚才对方眉眼间不经意时流露的那番风情，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准确地说，是很像一个人，可又有一些奇怪的变化。
那就是另一种气质。
气质是人经过长时间的沉淀或是对某些东西深度钻研之后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一种外在表现，就像是气场一样，那是需要‘经历’的。
可人只会有一种气质，就像是书卷气，这并不是一种嘲讽，反而是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韵。
而眼前的白沫，季诩则在对方的眉眼间看到了属于两个人的气韵。
他缓缓坐下，喉间略有滚动，脸色正式，认真道：“你究竟是谁？”
白沫低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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