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北京最疲惫一刻，像宿醉女郎勉强睁眼，欲要嗨颠，却扭不动腰臀摆不动玉臂，只有因热汗晕开眼影腮红，星星点点融成一团闪光。

逃离事故现场，重返故地已是凌晨四点，夜色正深，纤细手臂折叠腰间温度滚烫，她脸贴在坚硬背脊招惹火热记忆，冷眼观人的，怕人吹风，委屈重型机车龟速前行，眼角唇角挂满餍足笑意。

抵达一刻，整幢楼暗暗，他跨坐机车一脚撑地，同她吻别。

舌尖在灯亮起时分开。

两位昔日大佬观一出激情好戏，却都兴致不高模样，一位是脸上不露，另一位是怒火中烧。

“休离。”

“小夜。”

霍休离看她一眼，翻身下车，牵紧她手，毫无畏惧大步走入。

局面像是烟鬼聚会，总归小辈，霍休离并不凑热闹，，只安静环紧伍夜柔润肩头，她发刚洗过，全身沾染他气味，就像一针镇静剂推进他血管，平复他所有暴躁叫嚣戾气。

“我不同意。”

伍仕诚看霍休离，带审视意味，目色复杂，最终只有这样一句。

他眼角微挑，天生带不可一世姿态，站直极稳似白杨，目光直视，写满不顾后果冰冷，“理由。”

到一定年纪，历尽千帆，自有压人气势，伍仕诚只点烟，甩灭火星，看向伍夜，“小夜，过来。”

被剥离走那一人，拉扯他雪白衣袖，少女心意坦荡显怀，全盘曝光。

霍休离握住她手，稳稳站住，目光深意，“阿叔，理由若不够充分，大可不必讲出。”

香港霍先生能查清的事，就是小霍先生能查清的事，其中龌龊龃龉暗通曲款，没人能骗他，那又何苦讲出平白伤人。

他的阿夜，只需受尽宠爱，不必知世界本来面目。

他不动摇，嚣张放肆，一道不悦凝视，一声冰冷呵斥，亦无法挡。

“阿夜，过来。”

门外忽然起风，金色铃铛叮咙。

伍夜只觉一阵战栗，似处风暴中心，随时要跌进漩涡。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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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恩伍仕诚同时警戒，暴起护住疼爱十载心肝。

“怎么会还有一个”

“这边是一早埋伏，有人设了套给你。”

伍仕诚护好伍夜，确认她安全，多年本能习惯，回身并肩作战。

一个个弹孔叠摞，玻璃墙一面一面被剥开打碎，四散飞溅。

只是一瞬间，世界便开花，如若盛放有声音，也未免太吵闹。

她目光所及，无人站立。

很久，宇宙静如初诞，呼喊声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

迷蒙中，有人拥住他，冰凉薄荷味在鲜血中发出腥甜。

她眼神却涣散，看到他英俊脸庞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来回晃动。

“阿夜阿夜，我要走了。”

伍夜缠住他衣袖，看见雪白一片，只见星星点点血迹，心一半平安抵港，目光又触及另一张血泊里熟悉面容，另一半永远碎掉。

“跟我走啊，阿夜。”

她尖叫一声，扑向伍仕诚，只觉所有噩梦一样，只能抱紧血色全无的温热尸体，抽抽噎噎哭泣，“不不。”

晕倒在一怀抱，嗅住薄荷、佛手柑、烟气与雾的味道。

谁将远走

她不知是否发声，喉咙干涩，扣住他衣袖，却让他离开，“你最好再也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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