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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西方的天堂(1/2)

作者:北冥小小生
八月初,太阳已升得很高,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地面上绿油油一片茁壮生长的庄稼,放眼望去,整个大地都被绿色覆盖着,马明宇举着大黑伞,坐在铺着白色化肥袋子的沟沿上,看着沟里吃撑了嗉子去水泡里戏水的一群半大个白鹅,他感觉从未如此的平静。

马明宇的双萌黝黑闪亮,只是脸颊瘦削,鬓角有银白的星星点点闪现,整个人既透出农村人的坚韧,又显得忧郁低沉,可以说从外貌到气质都是那样的矛盾重重,但毋庸置疑的是,他显得更像是一个男人,而非男孩了,全身也散发出独特的男人气质。

对于这一切他不是故意的耍帅,这就是此时真实的他,想起回家后的大病一场,他现在都心有余悸,若不是家人的担忧和母亲的眼泪,也许他还不可能振作起来,但身体的振作不等于精神的振作,他的心却始终像丢了一半,而少白头这种特殊的自然现象出现在他的身上也就没什么好惊奇的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而马明宇为爱心伤却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他并没有向父母隐瞒自己回家的原因,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父母知道了,亲人也就知道了,然后便是满屯子的人都知道了,也许这一切对于善于掩饰的他很不正常,但自从李雪茹去世那一天起,他就不再说谎,尤其是对关心自己的人。

但看着别人闪烁的眼神,欲言又止的神情,尤其是一些话中有话的安慰,他是真的很难受,后悔自己傻实诚,像他这样一个考上大学的农村孩子来说,本身就是屯子里的焦点,尤其是家人早就宣扬留在省城的他,突然回来就大病一场,再加上有这样悲惨的经历,一下子成了各家饭后的谈资,而他想明白这一切显然已经晚了。

哎!无奈的叹了口气,马明宇慢慢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犹豫着是否要吸一根烟,他的烟瘾变得越来越大,但家里人都劝他戒烟,他也想戒,但每当想起已逝的爱人,便不可遏止的想抽烟,他已经开始控制自己的烟量,却总是控制不住,就像现在的他,想抽占了上峰,偏偏还努力的控制自己。

如果跟李雪茹在一起也会劝自己控制吧?他再次黯然的叹了口气,既没有拿出一根,也没将烟盒放回兜里,而是看着远方的天际发呆,西边的天际有很多云彩,奇形怪状,变换莫测的,这要是在儿时他会想到云彩后的神仙,总觉得孙悟空正在那后边和某某妖怪斗着法,而今天的他早已不信什么妖魔鬼怪,倒是想起了西天和西方的天堂。

他们这里的人总会把死去人的归处称作阴间,说那里有惩恶扬善的阎王,还有沸腾煮人的油锅,谁到了阴间都要经历这么一遭,然后再被发配到十八层地狱的某一层,想想就可知那里的残酷可怕,从前他对这一切都嗤之以鼻,什么天堂、地狱、阴间,无非是人心的杜撰而已,但现在他真的不确定是不是有这样的地方,如果没有,那么死去的灵魂都去哪了?

如果有,他希望李雪茹能够去天堂安息,阴间太折磨人,反正他是不希望她到那里受罪的,尽管她属于阴间的管辖范围,但毕竟也是留过洋的人,再说她离去的地方不是也在国外吗,理当归天堂管辖!

而传说中的天堂充满着阳光和花朵,想象着李雪茹长出一双翅膀,飞翔在阳光中,落脚在花儿的海洋里,又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马明宇呆滞的脸庞上突然出现了满足的笑容,但下一刻笑容消逝,他又想到了天堂会否下雨,仿佛又看见李雪茹蜷缩着翅膀包裹住身体,在雨中瑟瑟发抖,她是那样无助,他的心开始剧烈的抽搐,肚子也变得越发疼痛,这是他每次伤心都会出现的新毛病,难言的痛楚将他从梦幻中剥离出来,他发现自己的双眼已经模糊,泪水已经打湿了双脸,他开始哽咽,痛恨自己没有留住心爱的人,无限的懊悔令他疼的窒息,抱着肚子瘫倒在地上,忍受着疼痛的折磨。

不远处在沟沿的斜坡上坐着一个同样举着遮阳伞放鹅的女孩,她叫柳玲,大队书记柳国山家的老闺女,看了看快升到中间的太阳,又到中午了,她也该回家了,或许还有些留恋,忍不住向东边的某个地方看了一眼,这或许就是她不愿离去的原因吧,不知为什么最近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天空充满了颜色,只要看到某个身影便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以至于打招呼和简单的相处都变得扭捏起来,她还有些羞涩,但却无意改变这不自然的一切。

谁知道不看还好,只是貌似随意的一瞥,就发现了问题,显眼的黑伞已经横倒在一旁的地上,而人也佝偻着身体窝在一起,柳玲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便慌慌张张的往马明宇的落脚地跑去。

“大宇哥,你怎么了,哪里难受?”跑到近处的柳玲看见了马明宇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身体,不知所措,连连追问他的感受,想要伸手去扶,刚弯下腰,却又停了下来,男女有别,她不得不有所顾忌。

听到女孩的关心,马明宇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感激的露出一下笑容,勉强说道:“就是肚子疼,没事,歇歇就好,谢谢你啊!”

柳玲又是一顿慌张,农村人说话都直白,哪里兴什么“谢谢,对不起”这类虚头巴脑的敬语,都是实打实的“多亏了你,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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