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的马车里,时景靠在垫子上闭目养神。>
殷行看到她略显疲惫的容色,忍不住小声地问:“郡主昨夜没睡好?”>
这可能是句废话。>
昨夜他在郡主的高床暖枕上睡了十四年来唯一的一个整觉,醒来时却看到郡主蜷缩在躺椅中。>
那一刻,他的心动了一下。>
她的个子并不算矮,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可是蜷缩在椅子里却只有小小的一团。>
像极了一只软软绵绵的小猫。>
儿时,他曾拥有过那样一只猫,他给它取名叫雪团子。后来,国破家亡,雪团子死在了那场漫天的火光中。>
时景没有回答,只是将身子侧了一下,转到了另外一边,换了个姿势继续闭目养神。>
殷行脸上的表情讪讪的,但目光却再也没法从她的优美的下颌线离开了。>
好半晌,他幽幽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下不来台的。”>
靖南王府很快到了。>
下了马车,来迎客的是大夫人,态度自然是热情至极。>
“原来是庆阳郡主到了,快请进来!”>
“母亲一大早就开始念叨郡主了,这些日子没见,等会儿看到你,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
时景淡淡地笑:“有劳了。”>
她补课的时候知道,靖南王乃是当今陛下的亲叔叔,宗室之中,只有这一支仍能在京都城横着走。>
说白了,就是当年陛下夺嫡时,靖南王投资成功了,而其他的宗亲则因押错了宝,而削减了势力。>
虽说,靖南王和镇国公府一样,都有从龙之功,但彼此之间,却也是竞争的关系。>
所以,靖南王妃念叨庆阳郡主倒是可能的,但若说见着她会高兴?那一定是鬼扯。>
大夫人一边引路,一边说道:“今儿人多,世子还邀请了他的朋友来玩,为了避免冲撞了女客,母亲特地在浣花阁设宴。>
世子带着男宾们坐在东厢,女客们则在西厢,长辈们则居中而坐,中间有花园隔开,既能彼此见着,也不妨碍说话。”>
她抬头看了一眼跟在时景身后默不作声的男子,又转过头去:“郡主,我先带您去见过母亲吧!”>
时景心里暗暗称叹。>
靖南王妃老蚌生珠,都快要四十岁了才得了一个儿子。世子刚出生的时候,上头却已经有了成年的大哥,娶的还是高门大户的贵女,压力很大呀。>
然而,对于大公子来说,恐怕也憋屈得很吧?>
他虽是庶出,但当了二十年的独子,王爷向来又是以继承者的目标培养他的,好不容易长成,要大展拳脚了,父亲却有了嫡子。>
那等于夺走了他的一切。>
这位大夫人当初嫁过来时,定也是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一出的。>
但看大夫人的待人接物,却是如此落落大方,热情洋溢,眉间眼角丝毫不见哀怨和愤忿。>
这等城府,让人叹为观止。>
没多久,浣花阁到了。>
正厅中,此时已经有不少客人到了,靖南王妃被众星捧月一般围拢在了一群人的中心,正饶有兴致地说着京都城里的时兴八卦呢。>
大夫人高声道:“母亲,庆阳郡主到了。”>
喧闹嘎然而止,一双双好事的眼睛滴溜溜地投射到了时景身上,那意味深长的表情仿佛她们刚才说的便是她的坏话一般。>
靖南王妃起先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端起了热情无比的笑容。>
她朝时景招了招手:“小景啊,听说你前阵子伤了脑袋失忆了,来,快点过来,让我瞧瞧你怎么样?”>
时景没有上前,却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给王妃贺寿了,祝愿王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安康欢喜,一世无忧。”>
她顿了顿:“我的外伤早已经好了,倒叫王妃挂念。至于失忆症……赵院判说,指日可待。”>
靖南王妃伸出来的手僵硬地荡在那里,终于还是尴尬地收了回去。>
她咳了一声:“能好就好,能好就好。”>
这时,有人好奇地问:“咦,郡主怎么带了个陌生男人进来?”>
“是呀,这人是谁呀?是侍卫吗?侍卫有侍卫待的地方,他怎么就跟着进来了?”>
“噗,侍卫?你们都没听说吗?庆阳郡主新近从月伶馆收了个男人带回了府里,这位……怕不就是她的新男宠吧!”>
“庆阳的男宠?不是吧?我看这男子的样貌很是平凡啊!庆阳向来喜欢美男子,难道失忆后就荤素不忌了?”>
靖南王妃闻言瞪了大夫人一眼,转瞬又笑着问时景:“小景,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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