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卸甲，只能抱头鼠窜！
“撤。”
张献忠涩然怒吼，孙可望脸上浓烈的悲戚一闪而过，此番他们积攒多年的底牌被陈洛鲸吞，并且招惹下如此恐怖宿敌，前途诚然渺茫啊……
他们现在不得不准备考虑，该如何与陈洛虚与委蛇，趁着兵力仍有余裕，并未彻底沦为败势，将双方撕破脸的后果消弭到最低。若陈洛真的利用敌国的财富与他们为难，将来他们必然寸步维艰，只能彻底投向明朝。但想必这种后果，也并非是陈洛想要看到的吧？
思维很乱的孙可望想着退路，却也只能想到如何劝诫陈洛不要同归于尽令亲者痛仇者快的法门，只能捏着眉心，令麾下鸣镝聚集败军，抱成一团，徐徐后撤。
兵败，山倒。
陈洛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对他来说，想要让它放过献贼溃败却不衔尾追杀的契机，除非是有张献忠的人头来诱惑。
“国栋，怀义，你们去将那些督军的家伙杀得精光，他们才是张献忠麾下最忠诚的亲卫，其余人跟随我砍杀他的骑兵，收拢逃散战马。”陈洛吩咐下去，陈字营的屠杀机器再度齿轮滚滚，宜将剩勇追穷寇起来。
陈洛一方正是峰峦如聚波涛如怒，献贼那里却是哀鸿遍野全线完败。
一番屠杀，持续整整半时辰。
张献忠一方战意溃灭，被杀得血流成河尸骸遍野。被陈洛的两百骑肆意屠宰的，约莫有五百人，但死在他们自相践踏推搡逃难的路上的，却是有八百多众。
一战，便被斩杀四分之一的能战部队，其中甚至有整整半数的亲兵！尤其是在战后盘点时，督军的覆灭给张献忠带来的暴怒尤为猛烈，因为那是真正从他起家时就伴随左右的亲卫，百战犹存，忠心耿耿，是控制麾下部队的关键核心。没曾想，陈洛竟然吩咐手下将其剪除。
他在那般乱糟糟的战场上，对战局的把握犹然这般精准，给张献忠带来的震慑不禁再度激增数分。
孙可望不禁悲戚道：“义父，我们今番死伤惨重，伤筋动骨，陈洛却没有损伤分毫，我们只是斩杀数骑，只能……徐图后计吧。”
他与张献忠都明白，陈洛究竟酝酿着何等强悍的战争潜能，就算以前不懂饱食城有数万浮屠铁骑是何等厉害，但现在亲眼目睹鞍马娴熟的陈字营的杀戮表演后，也能够立刻体悟到缘何就连在内陆被宣扬成魔王的八旗铁骑都要对陈洛退避三舍。
得罪这样覆雨翻云只手遮天的人物，以后该当如何？张献忠必须得想辙奏对才成。
“可望，你有何计策能为义父谋划一番？”张献忠颓然相询。
孙可望低着头，喟叹道：“陈洛能名扬四海，果然是棘手得紧。我们在他落难时悍然出手，必然已彻底激怒于他，纵然是他愿意与我们和解，也须得防着他其实是虚与委蛇，将来必然图谋报复的可能性。”
张献忠也是点点头：“说得没错，现在我们是进退两难，若放纵陈洛逃回饱食城，将来要面对的必将是他的雷霆暴怒，我们在义军里本就人脉稀薄，必然会被陈洛所趁。但与陈洛和解，我却不甚甘心啊……我们明明仍有数千精锐，陈洛今日疲敝不堪，明日若是攻伐，你看……”
孙可望的心脏突突直跳，他哪里想到义父竟然偏执如斯，对陈洛已然是有不死不休的意愿，甚至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都彻底抛在脑后。
“但……”孙可望嘴里涩然，却也只能最终轻轻点头，“反正我们也已与陈洛交恶，既然如此，一日或是两日的攻伐，其实全无区别。只是，明日再攻的话，若依然是惨败，义父就该图谋解决办法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等惨败极耗士气，如果张献忠再度挫败的话，他麾下本就是丧家之犬的部队就将再无直面陈洛的胆气。所以孙可望的提醒极富道理。
张献忠得到义子支持，登时大喜，满口保证：“今日我们轻敌，被陈洛牵着鼻子走，所以才有此败，待得明日我们重振旗鼓，定能一战获胜擒杀陈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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